见朱慈燝依旧不太明白,崇祯皇帝便耐着性子道:“其实说白了,他们是在害怕,他们害怕朕,也在害怕大明。”
朱慈燝恍然,拱手道:“他们害怕我大明突然向他们动手?”
崇祯皇帝点头道:“不错,他们在害怕。其实不光他们,便是朝廷上下也在担心,除了武将勋贵们高兴,剩下的文臣们都在担心朕会突然要对倭国用兵。”
朱慈燝道:“是了,现在我大明正在四处用兵,倘若再在倭国开战,只怕国库要吃不消了。”
崇祯皇帝笑道:“孺子可教!小子,你是幸运的,你皇伯父和朕,可没有人来教导我们这些学问,等以后就藩了,好好对你国中百姓,好生的做好辽王。”
朱慈燝躬身道:“是,儿臣记下了。”
……
眼看着就要到了崇祯十四年,施凤来却精神了起来,根本就没有要死的意思了——大概是崇祯皇帝亲来探视,又让施凤来重新振作了起来?
就连给施凤来把脉的御医都啧啧称奇:“老夫行医也有数十载,施大人这般情况,倒还是第一次见。
还记得老夫随陛下刚至九州岛时,施阁老的脉象轻按不得,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分明已经是命不久矣之象。
如今施阁老的脉象却是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分明有如常人,真是奇哉,怪哉?”
崇祯皇帝却是哈哈一声笑道:“施阁老的病既然去了,那便是好事,又何必纠结于脉象沉浮?”
言罢,崇祯皇帝又将目光投向了施凤来:“施爱卿现在是如何想的?是继续留在九州岛,还是随朕一起返回大明?”
施凤来沉吟道:“臣如今已是八十有六,再难供陛下驱策,不如随陛下回明,告老归乡罢。”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应道:“也好,回到大明之后,施爱卿便好生休养着吧,挂个内阁顾问衔,若是无事,朕自然不会让人去打扰施爱卿,若是有事,施爱卿也少不得再为朕出些主意?”
见施凤来点头应下了,崇祯皇帝又问道:“对于倭国之事,施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本来崇祯皇帝连施凤来的谥号什么的都已经想好了,结果施凤来好了,身体正常的简直不能再正常,崇祯皇帝自然也就将话题转向了倭国的事情上。
施凤来斟酌着道:“启奏陛下,臣原本担心的便是我大明会突然之间对倭国用兵,故而留了书信给沈总督和李岩,如今看来,却是用不上了。”
崇祯皇帝呵呵笑道:“区区倭国,若欲平之,不过是转手之间的事,朕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倭国而打乱了大明的计划。”
施凤来躬身拜道:“陛下英明。只是,微臣始终搞不明白,陛下为何对于倭国如此仇视?”
施凤来觉得自己得弄明白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必须得搞明白才行,反正自己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也不怕再触怒崇祯皇帝了。
崇祯皇帝闻言,却是陷入了沉思。
自己为什么恨倭奴?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恨倭奴?
比起倭奴,建奴屠杀的人数比倭奴更多吧?在亿这个单位面前,倭奴才屠杀了多少?简直就跟纯洁的小白花一样!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要恨他们呢?
想了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突然想通了。
自己就是恨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就如同自己恨着建奴一样,倭奴也一样该死!
为了南京大屠杀,为了731的那些冤魂,为了倭国一次次的噬主,自己恨他们还需要理由吗?
原子弹下无冤魂!
崇祯皇帝自认为做不到梁思成和林徽因一样。
这两位先生是圣人,他们的家族中都有亲人殉国,而且还有放弃名校而选择参军,成为第一批飞行员的家人。
可是这两位先生,在美军对日本进行轰炸的时候,保护了京都和奈良的古建筑,林先生甚至以停药为威胁。
但是,这两位先生却对北京古城墙以及很多古迹的拆除视而不见,或许是因为对于北京的古城墙见的太多了,看不到其中的价值?或许是因为对京都和奈良的古建筑出于喜爱?
但是,不知道这两位先生是否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九泉之下,可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崇祯皇帝做不到这么圣母,真圣母也好,假圣母也好,崇祯皇帝的本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民族主义者,哪怕是崇祯皇帝可以做到把苗族等其他民族当兄弟,对于建奴和倭奴,崇祯皇帝却始终是带着恨的眼光在看着。
为了那一亿的冤魂,为了那三十万的冤魂。
沉吟了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忘记了历史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
我大明子民永远不能忘却白江口之战,永远不能忘记万历远征朝鲜,永远不能忘记东南倭乱,永远不能!倭国不除,朕心不安!”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后,崇祯皇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
不光是崇祯皇帝,就连施凤来也是吓了一跳。
崇祯皇帝说翻脸就翻脸的事情,也干过不是一回两回,朝堂上翻脸砍人也有过无数回的先例了,可是像现在这样儿的情况,却是头一回出现。
沉默了半晌之后,施凤来躬身道:“臣记下了,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敢或忘。”
接着话风一转,施凤来又接着道:“不知道此番回国,陛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