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兴说完了白胜投靠辽国的事情之后,又抢在群雄发表愤慨之前,给白胜泼了最后一盆脏水——白胜与丁春秋密谋,要杀尽天下武林门派,从而一统江湖。
灵兴的演讲声情并茂,煽动力极强,说的又是如此令人发指之事,满座武林同道的义愤就被激发了出来,待到他语声暂歇之际,宾客席上已是炸了锅一样的喧哗骚乱,一时间怒骂白胜者有之,惋惜惊讶者有之,而在众人里面最为激动地却是丐帮长老吴长风。
吴长风一向嫉恶如仇,更与契丹结有深仇大恨,听了灵兴一番陈词之后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碎了座椅旁边的一张茶几,怒道:“从现在起,我吴长风与白胜不共戴天!有生之年必杀此獠!”
在群情激愤的情况下,哪怕杜壆武功再高,哪怕白胜有方腊、王庆和田虎三大寇撑腰,也有一些人不在乎了,就比如此刻的吴长风。这就是热血的概念,热血可以令人丧失理智,也可以令人无所畏惧。
群雄本来就激愤难耐,被吴长风这一带头,顿时纷纷表示支持,之前被方腊和段三娘先后打压的士气瞬间高涨回来。
段三娘见状就不免有些打怵,她也没想到少林寺的号召力这么强,里面竟然集结了这么多武林高手,尤其还有丐帮人物存在,别的武林门派她不会看在眼里,但是不能不重视丐帮。
丐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得罪丐帮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总不能把各州各县的叫花子全杀干净吧?这是自古以来谁都做不到的事情,即使是皇帝也做不到,更何况她丈夫现在最多只能算是割据一方的土皇上,要杀他自己地盘上的丐帮可以,要杀人家地盘上的花子就无能为力。
她固然性情彪悍,却并不傻,在少林寺能够克制寇烕的喷火术的情况下,只靠杜壆显然无法与在座的所有武林高手对敌,而她带来的大队人马多数都在山下,上山的只是一少部分,所有此刻她也不能硬吃对方,便问道:“你这秃驴一派胡言,白胜几天前还在襄阳万山与我在一起,又如何能出现在燕京?你敢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亲眼所见么?”
灵兴微微一笑,往身后招了招手,立时有两名僧人陪同一个青年武士走到了场中,灵兴往那青年一指,说道:“此人乃是山东祝家庄的三公子祝彪,他刚从辽国回来,曾经亲眼目睹我刚刚说过的一切,祝公子,你给大家说说吧……”
祝彪先是对灵兴行礼,而后面向西面的宾客席,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才说道:“在下三日前刚刚从燕京返回,在燕京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
祝彪极尽捏造之能事,将燕京中发生的情况改得乌七八糟,言之凿凿地说他亲眼看见白胜和丁春秋密谋荼毒中原武林,亲眼看见白胜和辽国的诸葛无智一起纵火烧死了二十多万大宋禁军。
说到最后,甚至不惜自污也要把白胜的名声搞臭,说白胜抢了他的妻子扈三娘。
在这个时代,家庭里一旦发生这种事,最没脸见人的不是出墙的红杏、也不是骑在墙头的奸夫,而是戴了绿帽子的丈夫。
而他宁可没脸见人,也要把白胜搞臭搞倒,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只要白胜一天不死,他便是活着也难受。
不得不说的是祝彪这一手实在厉害,原本众人之中颇有些心思缜密行事稳健之人,刚才就不敢全信灵兴的一面之词,此时如何就能信他祝彪了?
但是他这么一自污可就不一样了,若非白胜果真抢了他的妻子,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能拿这种家丑来说事?
相信了白胜抢祝彪的妻子,连带着就相信了他之前的所有指控,这也是人之常情——撒谎高手从来都是半真半假地编造故事,甚至是九真一假来骗人——当你发现他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你如何还会有所怀疑?便连同那句假的也一并信了。
别说场间群雄信了,就连铁扇公主都信了,转头低声对身边的“福金妹子”说道:“原来你丈夫果然是如此品行不端。”
白胜唯有苦笑,自己这品行不端的名声算是落下了,谁让自己一开始就如此评价过自己呢?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祝彪也是要扳倒他的敌人之一,而且通过祝彪自污的行为也能猜出祝彪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可是自己真的很冤啊!且不说扈三娘最多只是与你祝彪订过婚,根本还没过门,只说就算扈三娘是你老婆又怎样?我白胜可没对她动过一点心思,而且若不是我穿越了过来,你照样娶不成扈三娘,这朵鲜花早晚要插在矮脚虎王英那滩牛粪上。
躺枪的感觉很憋屈,他因此不免有些恼怒,祝彪你犯的着把事儿做这么绝么?这种先伤己后伤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是杀你还是不杀你?
杀祝彪很简单,但是难免会被人诟病抢了人家妻子又杀了人家丈夫;可若是不杀祝彪,这口气也真的难以咽下去,我特么没招你也没惹你,你竟然如此煞费苦心把我往死里整。
书到此处,值得一提的是,祝彪这一手先伤己后伤人的手段令空冥子大受启发,回到崆峒之后便致力于把这个原理融入武学之中,却终生未能取得实质性的突破。直到百年之后,崆峒派出来了一个神童木灵子,才将他这个想法变成了真实,依据这种“先伤己后伤人”的理论创出了世上最厉害的内家拳法,七伤拳。
后话少说,回到眼下,只说祝彪刚刚完成了对白胜的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