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没有人看得出他这挥挥手就是下了杀招,即便是周侗那样的顶尖高手,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以这么毒辣的手段对付一个顶撞他的陌生人。
人们甚至还在期待他的下文——既然冲着青城掌门挥手了,那么接下来应该说:“滚开,你不配与朕说话”之类的话,才符合这挥手的含义。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全然超乎了方腊的想象,因为对面那张脸非但没有塌成柿饼,而且那脸上冷冷的笑容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由得心头大骇,我这掌力打到哪去了?
凡是掌握了擒龙控鹤的武林高手,对自己外放真气的到位与否是有着极其精准的感觉的,不然如何隔着几尺甚至数丈去控制一件物体的运动?
就好像刚才他掌控那柄斧子去砍神山上人,那斧子不住地旋转,其实是他的真气在斧体表面不住地拨动,他时刻掌握着真气到没到斧子表面,用在表面上几分几毫,所以那柄斧子才会追着神山一路砍下去。
但是现在则截然不同,现在他这种感觉竟然完全消失了。他确认自己发出了两道真气去殴击对手的双颊,却在临近对手脸颊的那一瞬失去了掌控!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扫地僧藏在此间?
但即便是传说中打败了自己师傅霍山的那个扫地僧,恐怕也做不到如此无形无痕地化掉自己的八成掌力,他最多也就是在前方布置三尺气墙,而纵使自己的掌力打到气墙上无法穿透,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全无感觉。
这太可怕了!
骇然之中,他立即用眼角余光去扫视对面座中的那些人,想从里面找出那个老态龙钟的扫地僧来,然而对面坐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小门小派的掌门或帮主,各个都很年轻,最老的也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的样子,哪有一个苍老的存在?
即便是眼角余光,也有着说不出的霸气和压迫,那些被方腊扫到的人们连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英俊书生,这个书生又是个不怕事儿的,此刻正以一种全然不屑的神情看着他,那眼神里……似乎他这个震慑全场的顶尖高手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都是哪来的一些不知死的年轻人?印象里这个书生似乎跟那个青城掌门有过交头接耳,却不知这人是什么门派什么名字,人家从来都没站出来过,而他又比这人来得晚,所以猜不透这人又是什么来路。
只是不管这人是什么来路,既然敢于藐视自己,就是找死!他心中怒意更胜,很想冲着这个书生也挥挥手,但是忽然想起刚刚那两下挥手失灵的症结还没有找出,若是再次挥手失灵,可就未必仅仅是失灵那么简单了。
人家能化解自己的绝技,就应该具有反击的实力,如此敌在暗我在明,冒然开打可就不够聪明了。
他强忍怒气,把目光从那书生的脸上挪开,不再与之对视。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不敢与人对视,第一次面对的是李秋水。
李秋水那女人太野,专杀与她有过夫妻之实的男人,往往是纵情一夜云雨,等男人疲累不堪时就下毒手,当时他偷窥到这一幕之后,吓得再也不敢与这个女人对视,唯恐被女人的目光所迷,成了她裙下之鬼。
而今天,他再一次闪躲了目光,却是躲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书生,诚可谓奇耻大辱,且先忍耐,等找到掌力消失的原因之后必杀此人!
方腊在这里找不到疑似扫地僧,就咬牙切齿地琢磨如何报复,白胜却懒洋洋地笑了出来,说道:“方教主刚刚挥手,是在轰蚊子么?嗯,少林寺这环境卫生有点差,大冬天的也有蚊子,看来各位大师真的没吃佛祖的贡品,都留着喂蚊子了。”
他这里胡扯了一些话,是想岔开方腊和铁扇公主之间有可能出现的争端,这一屋子你惹谁都行,就是别惹铁扇公主,要是把她惹得跳了出来,那就没法收场了。
不是方腊没法收场,是他白胜没法收场。
只说若是铁扇公主想杀方腊,方金芝能愿意么?那岂不就成了父女二人打包赠送了?
虽然方腊很可恨,但是他也不屑于假铁扇公主的手去对付这个喜欢装逼、而且惯于草菅人命的老丈人,更不想因此连累了方金芝,所以他反而要替方腊打圆场,
至于方腊那两道掌力,当然是被他用武魂加上内力给化了,如同用大海去包容两道溪流,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同时他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感觉到方腊的真气与他刚刚修炼红拳心法不久时的真气很像,就好像是同宗同源一般,难道方腊也从路边摊上捡了《红拳心法》去练了?那可是需要先震碎全身经脉才能练的功夫,这爷们儿这么大魄力么?
好奇归好奇,眼下却不是弄清楚这件事的时候,正好灵兴从一旁宣了声佛号,说道:“方教主,之前咱们双方委托你作为五场比武的公证,如今虽然已经比过了两场,却还没有分出最终的胜负来,你岂能就此离去?做事有始无终,这只怕于教主你的形象有损啊!”
灵兴也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刚刚方腊父女相认,方腊突然提出要带着女儿离开,扔下这里的比武不管,那时候也没见他灵兴站出来说话,只因为他也在琢磨方腊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方腊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