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士奇动用铁棍都打不过梁红玉的一双纤纤玉手,这卞祥空着手上台能行么?这是绝大多数人们的想法。
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梁红玉起掌之际,卞祥用他的起手式告诉人们,他能行。
对十八般兵器比较熟悉的人们都已震惊地发现,卞祥的左手使出的并不是掌法,而是枪法!
他的特异还不止于此,人们发现,在他左手纵横枪意的同时,右手也没闲着,非但没有闲着,而且使的并不是拳法掌法,而是斧招!
虽然人们看不出他使的是哪一家枪法哪一派的斧招,但是都看得懂他左右手的意境和轨迹,不是枪法斧招又是什么?
虽然看懂了他的枪意和斧迹,但是人们仍然无法理解他这种武功的妙处何在,因为这打法是不合理的。
手臂才有多长?纵然是短枪也比手臂长出许多,用手臂使枪法,如何能够发出长枪的威力?
右手使动斧招是可以的,但必须是短柄板斧的招式才说得通,然而他这斧招却明显是长柄斧的招数,这就与枪法的道理一样了,你手臂这么短,如何能够形成长柄斧的攻击?
人们大惑不解,却不知这个问题到了卞祥的身上就是合理的,因为他左手四指的聚成的枪尖发出了凌空劲气,等于是延长了他的枪!
而他的右手掌缘释放的内力形成了一面硕大的巨斧,挥动之间即可发出一道道凌厉的气浪,如同这巨斧的斧锋!
左枪右斧,枪扎一条线,斧劈一扇面。闪得了枪意,就避不开斧迹!
当然,人们是看不见他这枪斧发出的真气的,但是人们可以梁红玉的状态感知到他这枪斧之招的厉害,因为人们发现梁红玉竟然在防御了。
在与山士奇的对战之中,梁红玉始终是处于进攻状态的,从未有过一招防御,而人们也看得出来她根本无需防御,因为山士奇的铁棍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但是现在的对战形势就不同了,卞祥的拳掌并未贴近她周身五尺以内,但是梁红玉就是防守了,使的依然是五行掌,用这种江湖上最普通的五行掌进行防守。
有防守,就说明卞祥的进攻有伤害,种师道看明白了这一点,却看不明白卞祥的武功路数,不止看不懂卞祥的路数,就是刚才山士奇的武功路数他也看不懂,因此就问身边的卢俊义,“他们这些人的武功凶悍强横,是什么门派?”
卢俊义摇头道:“当初我恩师曾经告诉过我山西代州总是莫名其妙地出一些武林高手,武功没有任何源流可查,就连这些高手自己也从不透露师承何处,只说是无师自通。如今孙安这伙应该就是这一类人。”
种师道和卢俊义坐在擂台下面偏北,与孙安等人隔了擂台相对,彼此之间相距较远,因此卢俊义小声评价孙安也不怕被对方听见。
种师道奇道:“竟这等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很出名的代表性人物么?”
卢俊义道:“有啊,唐朝末年天下无敌的李存孝就是这个地方出来的人,而且他的武功也没有师承,据说是出自于神授。”
近百年以来,武林中从来都有一个传说,叫做“将不过李,王不过霸,拳不过金。”
这句话的意思是:若论天下的猛将,从古至今没有超过李存孝的;如论王者的气概,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西楚霸王项羽;而若是单论拳脚武功,没有人能够超越金台。
金台也是周侗的师父之一,是卢俊义的师祖。周侗有三个师父,其一金台,其二洪云,其三则是谭公谭正芳。
“神授?神仙下凡来传授凡人武功么?”种师道更是动容,啧啧称奇的同时却又觉得愤愤不平,“神仙也是无眼,不来我西军传授一些武功以震胡虏。”
他二人在这里对话,却不知台上梁红玉心里正在震撼,莫不是有神仙附在我的身子里,否则这胳膊腿怎么全然不听使唤?
现在她的肢体已经全然不受她意念的控制了,而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动着防御卞祥的攻击。
她感受不到卞祥的无形巨斧,也感受不到夹在无形巨斧中的无形长枪,只因为这无形巨斧和无形长枪的劲气都已经被她的拳招封住,又被她巧妙的步法躲过了。
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这五行掌原来还可以这么打!
她却不知,此时并不是她一个人在惊叹,而是整个演武场上的人们都在惊叹,五行掌还能这么打么?
招式还是那些招式,只是前后衔接的顺序变得杂乱无章。
“开门见山”的后面不该是“逢山开道”么?为何接的却是“东流入海”?“枯木逢春”后面难道不该是“柳暗花明”么?为何接的却是“积土为山”?这完全乱了套了。
但是偏偏她这样颠倒了次序的招式却能恰到好处地防御住卞祥的进攻,以致于卞祥虽然占了七成的攻势,看似攻得很是猛烈,却根本无法摸到她一片衣角。
那些悟性较强的人们已经隐隐明悟了一些道理,仿佛看到了武学中的一个新的天地,那就是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只在临敌之时通过敌人的动作来选择最适用的招式,才是最完美的武技。
梁红玉的悟性也不错,只是一向少了明师指点。她的武功甚至连家传武功都谈不上,因为他父兄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她,根本没人对她施以正规的教学。
后来,在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就在青楼向那些会武的客人讨教,客人中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