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的酒是大坛酒,一坛十斤,十斤酒对武松、鲁智深这样的酒晕子来说根本不够看,好比后世能喝一箱啤酒的大有人在,梁山上能喝一坛酒的首领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些人抢来钱财除了赌博就是吃喝,是区别于官场中人的另外一个酒水消费群体,只有极个别的人天生酒量欠佳,才会在酒坛之前望而生畏。
但是此刻却没有人敢不喝干面前的那坛酒,因为不喝这酒就得喝小鬼斟满的闷倒驴,这件事无需有人提醒,也无需白胜再次警告。
只片刻工夫,不论是酒量大的还是酒量浅的,都把面前的一坛酒喝了个涓滴不剩,趁着这个空,喽啰们也弄来了解药和清水把宋江救醒,宋江反倒成了梁山众人之中喝酒最少的那一个。
宋江闹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老脸丢尽的同时还丧失最后一丝与白胜斗法的底气,只盼去请公孙胜的戴宗和去请卢俊义的鲁智深早日归来,戴宗和鲁智深归来无济于事,但是他认为只要公孙胜和卢俊义两人回来一个,就一定能够战胜白胜。
他满以为白胜赢了这酒上的一局之后必然会借机败坏他的声誉,将他过去的种种不堪公之于众,却没想到白胜竟然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反而顺着喝酒以前他宋江的聚义话题聊了下去。
“我白胜也是来聚义的,我是地耗星嘛,跟各位兄弟一样,都是上天注定的星宿……”
白胜侃侃而谈,根本不理宋江是不是已经清醒,宋江昏着要收编梁山,宋江醒着也要收编梁山,这梁山泊的人马是收定了,与宋江死活何干?
宋江听了白胜的言论不禁喜出望外,你不说聚义我没办法,但既然你主动说起了聚义,那不是替我说话么?趁白胜停顿之时接口道:“白胜兄弟所言极是,我等兄弟聚义在此,正是顺从天意之举……”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感到诧异,这宋江怎么反过来帮白胜说话了?难道是被méng_hàn_yào蒙住了心智了?
白胜却根本不理宋江这一茬,直接打断道:“聚义归聚义,但是常言说的好,蛇无头不走,人无头不行,咱们这些兄弟聚在一起,必须要有一个头领才行,否则便是一盘散沙,成不了大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同时也觉得白胜这是废话一句,梁山上当然有头领了,晁盖不是头领么?宋江不是头领么?吴用不是头领么?
但是现在白胜威慑全场,人们纵然认为他是在说废话,也不敢出言讥刺反驳了,那坛被宋江喝了一碗的闷倒驴可还剩下大半坛呢。
却听白胜续道:“你们此时一定在腹诽我白胜说了废话,梁山上此时有首领啊,不是么?不过这怨不得你们,只因为你们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众人这才知道白胜原来还有下文,就都聚精会神,想听听白胜接下来说些什么。
白胜道:“说起这梁山上的首领嘛,晁盖有勇无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众人一听尽皆色变,这是直接打脸啊,晁天王有这么不堪么?晁盖本人更是一张脸涨得如同茄子一般,很想冲出席位跟白胜拼个死活,但想到那一坛闷倒驴,终于没有动作,只想听听白胜接下来怎么说。
白胜的目光在晁盖的脸上一扫而过,继续说道:“宋江这个人呢,文不成,武不行,还有个欺软怕硬的毛病,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带领大家混日子。”
宋江听了之后就很不服气,反驳道:“你说我宋公明武功不行我不跟你抬杠,可是你说我文不成,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评价?”
宋江好歹也是郓城县吏出身,淫得一手打酱油诗的人物,遭受如此评价当然不服。
却不料对面梁红玉突然说道:“白胜白公子是今年的同进士,元夕诗会上更是力压当朝所有才子文士,获得了第一名,这个资格够不够评价你一个郓城押司的?”
此言一出,满场再次静寂,人们大多把目光看向了小旋风柴进。
座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江湖粗豪之士,对文学方面一窍不通,自然不敢在这种事上发表见解,但是梁山上也不全是大老粗,附庸风雅的文人也有几人,小旋风柴进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个。
柴进是沧州人氏,后周世宗嫡传子孙,家中有太祖皇帝赵匡胤御赐的丹书铁券即免死金牌。平生最喜欢结交江湖人物,并且专门保护那些走投无路的命案真凶,被誉为当世孟尝。
柴进要给这些江湖中人充当保护伞,自然就需要跟官府打交道,不仅跟地方官员结纳甚深,就是京中显贵也是时常来往,甚至汴梁城的樊楼都有他一半股份,这叫什么?这叫手眼通天。
与这个时代里的官员打交道,不懂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怎么能行?所以说柴进的文墨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当世名家,却也不是太差,至少跟文人打起交道来不露怯,不会出乖露丑。
柴进这样的人物怎会上梁山落草?
只因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妻舅殷天锡倚仗权势,欲夺取柴进叔父柴皇城的花园,还殴打了柴皇城。柴进闻讯喊了李逵赶去帮忙时,只赶上柴皇城气愤而死。柴进让人回沧州取丹书铁劵,打算到汴梁告御状,殷天锡却又前来滋事,同时打骂柴进,结果被李逵打死。李逵杀了人就跑,柴进却被高廉拘捕,屈打成招后打入死牢。
宋江听闻柴进陷狱,立即发兵攻打高唐州。幸亏有入云龙公孙胜随军施法,这才破了高廉的三百神兵,梁山军攻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