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在听说天上飞过的人是白钦之后,立马大怒:“弓箭手,给我射!”
他大怒,不仅是因为白钦杀了酆泰,更因为白钦在他的脑袋顶上荡来荡去,我已经是皇帝了,你还敢在我脑袋顶上荡秋千,该死。
王庆的命令立竿见影,数千支羽箭同时射向天空,白钦在空中发出一道黑芒,不知斩断了多少狼牙利箭,段正严的六脉神剑都穿透不了的黑芒,又岂是这些普通箭矢可以穿透?
箭支折断后,与那些射偏了之后势极下落的箭矢混在一起,反倒变成了落向地面的箭雨,白钦这第二次悠荡仍不足以飞到对面的山上,他再次荡回了出发的那座山壁。
地面上的军士却已大乱,这无星无月的天上落下来数以万计的箭雨,谁敢保证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将士们有盾牌的用盾牌遮挡,没盾牌的就只能将兵器在头顶舞成一团,舞得严密的自然不惧中箭受伤,然而更多的是舞得不严密的,一时间被箭雨扎了个哭爹喊娘。
想当初鲁智深就中过这样的一箭,后来又有黑李逵步其后尘,如此猛将都避免不了这种箭袭,何况是此际大部分的普通士卒?
纷乱之中,完颜宗望率人绕开了白胜,临走时狠狠地瞪了白胜一眼,意思是你给我等着,再见面时就是你的死期……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来,万一惹了王庆和段三娘不爽,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白胜没有再去拦完颜宗望,以为他被段三娘压住了,在箭雨落下的一瞬间,段三娘突然跳了起来,双腿一夹,骑在了白胜的脖子上,一边双掌挥舞,一边道:“弟弟莫慌,姐姐给你挡箭!”
这种挡箭的方式……白胜直接无语,不过他确信段三娘是真心真意地给自己挡箭,但越是这样心中越是别扭,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很想晃动一下身子把她摔下来,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就算自己再怎么看不上段三娘,最多只能远离她,却不能反过来伤她,以怨报德未免过了,必定不为龙雀神刀所喜。
从另一方面来说,既然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没有武功,李清露和李清照也认为自己武功未复,那就先这么低调着也好,唯独需要强自忍耐的,就是体内蛇胆带来的焚烧般的痛楚。
众将士一阵纷乱之后恢复了正常,有少许受伤人员也都自觉地涂抹了金创药,这种伤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发动总攻。
而白钦也已经在第三次荡跃时,松开了手中的长绳,落到了那边的山坡上,长绳少了终端重物的紧绷,慢悠悠地荡了回来,白胜这才能够看清,原来这根本不是长绳,而是极长的一根蛇皮。
菩斯曲蛇的蛇皮。
话题回到二李带着白胜跳崖的那一刻,当时白钦已是受了重伤。
虽然他还能够狂吼,还能翻滚之后站起,也能回转过来追杀二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清照那一掌对他没有作用。
李清照的掌力如何?这在碧螺岛上是测试过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都被她震坏了脉络,何况是人类的心脉?
错非被打者是白钦,错非白钦提前运集了所有内力护住了心脉,李清照这一掌下去,他必死无疑。
换个说法来比较,就算是被打的人是卢俊义、孙安这样的人物,也都是必死无疑。
但是白钦毕竟是白钦,是吃过了天魔丹,打通了任督二脉,尤其是刚刚被异界巨蛇夺舍过的白钦,在护住心脉的情况下,哪怕是李清照这样的一掌都打不死他。
虽然不死,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是他的确遭到了重创。
好在魔刀转换过来的内力有着极强的修复能力,在浓烟中屏住呼吸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迅速修复心脉的创伤,但是这越烧越旺、越烧越靠近崖顶松林的山火却是他不可承受的侵袭,所以他剥下了它子子孙孙的皮。
山顶有李清露给白胜喂食蛇胆杀死的十几条菩斯曲蛇尸体,再加上后来陆续上来的几条族类,为了保全自己,他把这些族类也都杀了,不仅用它们的皮结成了一条长绳,而且也吞食了几枚蛇胆下去,这才把内力恢复到了之前的七成。
蛇皮最是坚韧,承载他一个人的体重不在话下,他成功地来到了旁边这座山上。
他的目的地是山上那条溪水,要避免被寇烕的毒焰烧死,这座荒谷之中唯有这条溪水可以保命,同时他认为这荒谷中能够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寇烕。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大雕这回事,在他奔到溪水旁边时,段正严等人尚未表示欢迎与否,大雕立马就给了他一记下马威。
大雕本来是漂浮在溪水之中,只露出一只丑陋的鸟头睥睨四周。也许是趾爪抓牢了水下的石头或是什么,总之它的身体并没有随着溪水往下漂流,而是固定在几块露出水面的大石之间,与段正严、独孤鸿等人为伴。
看见白钦站在了溪边,大雕蓦然从水中跳出,同时一根铁翅横扫而出,如同一柄黑黝黝的大刀一般,似欲将白钦拦腰斩断。
白钦大骇,他的警惕全放在段正严等人的身上,因为之前自己曾经叛离了他们,双方已成仇敌,虽然也知道大雕在异界与自己的蛇族是天地,却没想到这扁毛畜生竟然主动攻击,而且这么突然。
骇然归骇然,拥有黑色刀芒的他当然不会束手就屠,抖手就打出来一幕刀芒,与大雕的铁翅相交,竟有火星四溅,竟有金铁交鸣之声,大雕“嘎”的一声大叫,声音里似乎包含了痛楚,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