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在前带路,众人策马驱车跟随,穿里过坊。跟鄯州相比,长安城的人太多了,这一路上车队行进艰难,不时要靠边让路。这一行人招致不少青皮混混的觊觎是肯定的,不过一看这帮人个个腰间带刀,煞气十足,自然是神鬼辟易。
“就是这里了!”崔成勒马停下,一扇大门紧闭,上面的油漆剥落,看着有点破败。李诚一路仔细观察,知道这里是怀贞坊(后避讳武则天母亲杨贞,改怀贤坊)。
“这是大兄的家业?”李诚看着这个巨大的房子,不禁悲从中来。这里是长安啊,你在这里有这么一座建筑面积至少两千平米的房子,你也好意思自称咸鱼?要知道,这里是京城啊,这年月长安的房价,贵死人啊。
“这是母亲的嫁妆,也是唯一留下来的产业。当初没卖掉,就是想留个念想。”崔成说到这里,不禁语气沉重,眼角含泪,上前抬手拍门山响。
“来了,来了,急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内传来,侧门打开,一个头花发白的老者出来,看见崔成猛的一楞,好一阵才哆嗦着开口:“是七郎么?”
崔成挂着两行眼泪,使劲的点头:“禄伯,是我,七郎回来了?”
哇!老者放声痛哭,紧紧的抓着崔成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算是平静下来,崔成一番介绍,老者崔禄是崔成母亲陪嫁的仆人,后来崔成愤而离家,留下崔禄看守母亲留下的宅子。
“老朽,见过二郎。”这个称呼有点乱了,一边叫崔成七郎,一边叫李诚二郎,到底谁大?李诚应了一声,崔成开口做结论:“禄伯,自我离开崔家之日起,世间再无崔七郎。”
中门大开,车马进入,这宅子足够大,前院安放车马绰绰有余。屋子里又出来几个人,分别是崔福的婆姨,还有两个儿子,身边都跟着婆姨,后面还有四个小的。这就是崔福一家人了,一直在给崔成看守家业。
“七郎,如何不见阿福?”崔禄看看人群,不禁失望的问一句。崔成满面悲切,自车马上取了一个陶罐出来,递给崔禄道:“福伯随我远行,途中病故了。”
抱着陶罐,老者又是一阵痛哭,崔成安抚一番,指着两个随从道:“崔远、崔正,福伯的儿子。”李诚在一边看着,这才知道,原来崔成身边有一个仆人,带着两个小子,跟着他一阵出门远游的。不愧是世族子弟,就算不是嫡出,也是有跟班的。
宅子足够大,住的地方肯定是够的。住宅是空着的,而且长期有人打扫。其他的房子就不行了,半数都没怎么打理,脏兮兮的没法住人。
崔成与李诚交流了一番,众人立刻开始大扫除,搞为生。李诚也没啥架子,亲自带头动手。杜海这个专职木匠,立刻打开行李,组装带回来的各种家具。一干老卒,人人都带着小铲子。不多一会,整个院子里就忙活来了,清理为生,搬运垃圾,担水洒水。
人多好办事,前后不过一个半时辰,大车拉走好几车垃圾,宅子内外都变了个样子。
正堂里不再是案,而是摆了桌子和椅子,崔成和李诚坐下说话:“二郎,今日休息,明日带你游长安。有个事情得抓紧办了。”
李诚问:“何事?”崔成道:“灶台、佐料、碱面,……。”
李诚……,你个吃货,就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