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不寒而栗,心想:“这群将领正是狂蜂军中的主心骨,曾打赢多少胜仗?攻克多少城池?其中有多人武功仅比扶贺稍逊半筹,更何况海梁派中另有许多江湖高手。敌人竟将他们尽数屠戮,不留一个活口?好高强的身手,好狠毒的釜底抽薪之计!”
沈铸、武深等追随扶贺多年,是她最为信任的助手,亦是与她感情深厚的朋友,她闻此噩耗,加上魏风之死,霎时只感到天翻地覆,仿佛家破人亡了一般。
形骸握住她手掌,大声道:“扶贺!有我在你身边!”
扶贺心中一暖,振作精神,朝他笑了笑,说道:“我想起来了,海梁派想集结一群江湖义士,投奔咱们狂蜂军,事先想宴请我们,以免唐突。我因师父失踪,不能前往,才让沈铸替我赴宴。”
黄羊儿道:“可他为何如此慎重,将所有蝙蝠将都带上?”
扶贺沉思道:“他也许怕在宴席上起了冲突,这才....”说到此处,又用力摇头,道:“不对!完全不对劲儿!他搞这么大阵仗,像是去与海梁派了断仇怨似的,非但谈不成事,反而会结下梁子。”
黄羊儿又道:“但也很像是他故意....故意把军中骁将一网打尽,他是中邪了么?”
扶贺身子一颤,当即说道:“传令下去,将各团各部的夜狼将提升一级,暂担当蝙蝠将之职,统领各个军部!若无夜狼将,则夜猫将连升两级。若出了乱子,各部管事人全担罪责。”
众将士闻言,登时安心了不少,各夜狼升了官,将亦颇感欣慰,吵闹得以平息,总军营中暂且恢复如常。
扶贺又道:“秽留呢?”
黄羊儿指着城中,小声道:“他人在青雁楼,摆宴会见沈水公爵大人,总不能怠慢了这位大恩公。”
扶贺大吃一惊,道:“沈水大人.....也在?怎地如此凑巧?”
形骸在她耳边低声道:“沈水公爵来的时机太不同寻常了,就像是故意替咱们添乱似的。”
扶贺断然道:“不可胡说,沈水大人对我恩同再造,她也救过你的命。不,不,她老人家明察秋毫,见事明白,有她在场,再乱的事也能理清头绪。”
形骸知她对沈水公爵崇敬无比,无奈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扶贺小声答应了,又对黄羊儿道:“你找新近来投奔咱们的得力好手,帮我去查一个叫徐寇的夜猫将,此人曾在恩师宅子外出没。”
黄羊儿依言退下,扶贺再与形骸前往青雁楼。
青雁楼离军营不远,乃是城中久负盛名的酒楼。楼中掌柜认得她是狂蜂军大元帅,对她点头哈腰,恭敬万分。扶贺略一致意,快步上楼。
形骸见沈水公爵此时衣衫奢靡,金玉满身,容光焕发,样貌看似五十岁不到年纪,倒也姿色颇佳,风韵犹存。与上一回那老迈贫苦、硬朗豪迈的女丐子当真有天壤之别,哪怕形骸仔细辨认,也无法将两者混为一谈。她另带着几位随从,有男有女,也各个儿是衣帽光鲜,珠光宝气。秽留坐在沈水公爵身边作陪,他镇定自若,举手投足皆显露出大将之风来,令形骸刮目相看。
沈水叹道:“贺儿,我听秽留说了海梁派之事。”
扶贺朝她拜倒,说道:“大人,您一来,我便觉得有了主心骨,否则....只怕难以支持下去了。”
沈水道:“好在魏风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更是足智多谋,正好找他商量商量。他人呢?”
扶贺眼中流下红泪,道:“师父他老人家....也于不久前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