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该用什么借口搪塞,才能在不引起我怀疑的情况下成功隐瞒你和李文瑾的关系。”
李复狠狠一怔,“你知道?!”
沈婠看着他,淡淡含笑,一双漆黑的瞳孔仿佛藏纳万丈深海,辽阔无边,沉邃无垠。
男人表情僵滞,后颈窜上一股凉意,蔓延到四肢,炎炎六月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随着沉默战的拉开,沈婠不说话,仿佛笑看猎物挣扎的猎人,尽是欣赏之色,看戏之态。
李复也同样没开口,却是因为无话可说,哑然失声。
引以为傲的镇定逐渐流失,男人的目光从牢不可破到隐隐闪烁,慌乱已现。
“……什么时候?”半晌,他开口,嗓音沙哑。
“你成为秘书的第一天。”
“是哪里露了马脚?”
“没有。”沈婠摇头,“你伪装得很成功,留档的履历也很完美。”
李复皱眉,蓦地,一抹自嘲爬上嘴角:“却还是你看穿了。能让我当个明白鬼吗?”
沈婠喝了口咖啡,动作优雅,语气淡淡:“你没发现自己跟李文瑾很像吗?”
李复下意识侧头看向一旁的落地窗,上面清晰映照出他的五官,喃喃自问:“像吗?”
“不是脸。”
“?”
“是气质。”儒雅中带着邪肆,天生习惯伪装,只不过李文瑾眼里多了一丝李复没有的阴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病态而苍白的美感。
美,却也危险。
“我不会放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在身边,即便,他是老爷子派来的。”
“所以你调查我?”
沈婠笑意从容,没有半点心虚。
查他,理直气壮。
李复摇头:“我跟我哥从小分开,连见面都很少,你不可能查到。”
“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凭沈婠的人脉和资源,想查这些隐秘的东西,就算砸进去几十上百万,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她有权捍霆。
六爷在手,天下我有。安家和天爵集团的情报系统可不是摆设。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留我在身边?”李复一双黑眸紧盯着她,不错过沈婠脸上任何表情。
“两个原因。第一,赶走你,老爷子还会安排其他人,麻烦;第二,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复默然,方方面面她都考虑到了,亏他还自负地认为足够隐秘和稳妥。
螳螂要捕蝉,却不知黄雀在身后。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女人笑问。
李复深吸口气,眼中漫上一层阴翳:“我想报复。”
“报复?”对于这个答案,沈婠好似并不意外,反应平淡至极,“因为李文瑾?”
“是。”
“可笑!他替沈如顶罪进了监狱,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紧咬不放,坚持起诉!”
“呵……当了贼,就要做好挨揍的准备。与其怪捉贼的人,还不如怪他要当贼。”
“我哥不是贼!”
“可他心甘情愿替真正的贼背锅,怪谁?”
李复并没有恼羞成怒,他苦笑一声:“你说得对。”
起初,他恨沈婠落井下石,不肯放他哥一条生路,可是在成为她秘书的这段时间里,见惯了这个女人雷厉风行的做派,忽然觉得她会那样对李文瑾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李复对沈婠的恨,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动摇。
直至沈如丑陋的嘴脸彻底暴露,他才想明白该恨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老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复一顿,目露慎重,“我们可以合作。”
“实力对等的双方才有合作的可能,你有什么?”沈婠问得直白。
李复眼神晦涩:“我知道沈如的秘密。”
“说来听听?”
“她在粤省的时候跟一个叫耿傲的地头蛇……”
沈婠离开咖啡厅后,李复抬腕看表,刚好一刻钟。
“这个女人……”
语气复杂,状若轻叹。
……
驱车回到东篱山庄,沈婠穿过花园,便见权捍霆等在门口,含笑凝望。
她加快脚步,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猛地扎进男人怀里。
权捍霆身形不动,稳稳立定,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中。
沈婠侧脸贴在男人劲瘦的胸膛,笑意入眼,莫名安心。
哪怕狂风暴雨,这里也会是最宁静的港湾。
“今天这么早?”音色低沉,伴随着胸腔发出的共振,别样xìng gǎn。
沈婠轻蹭,“明天可以在家陪你了。”
“嗯?”
“我刚递了辞呈。”
权捍霆眸色一暗,“原因?”
“沈如回来了。”
看来是被沈家人逼走的,男人面覆寒霜。
将沈婠抱得更紧的同时,心中也在思考该给那群不识相的人一点什么教训。
“而且,我发现她对你居心不良。”
权捍霆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对我?”
好吧,他有点难以消化。
“她看我的眼神透着嫉妒,尤其提到你的时候,最明显。”
六爷的关注点却在于——
“你提到我什么了?”
沈婠:“……”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权捍霆讷讷:“说什么?”
“六爷魅力无边,连沈如都拜倒在西装裤下。”
“嘶……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儿酸?”
沈婠气得拧他腰上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