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上官他是管不着的,京里的事儿也是无能为力,但是在冀北道所辖范围之内,他却是尽力的做的更好。
但凡是在冀北道,所有来领取饷银军粮的将官,基本上都能拿到总额的六成到七成左右亲近些的便是七成,不亲近的便是六成,也算是公事公办。但就算是拿到六成,也是远远比大同镇其他的道要高得多了。一个巴掌伸出来手指头还有长短,自然是有亲有疏,有远有近。
刘若宰不是不贪墨,实际上他也完全做不到不贪墨,宣大总督,大同巡抚这两个上官要按照年节定时孝敬,就算人家看在他是崇祯朝第一个状元郎的份儿上给个面子,只是要意思意思,那也得是一笔不菲的银子。而且大明朝的这些官员俸禄那是出了名的出奇的低,在历朝历代可算是最差的没有之一,你若是不让手底下的人贪墨,他们怎么活?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千里当官只为财,你若是让人家捞不到好处,人家当这个官儿还有什么意思?谁还愿意在你手底下效力?
刘若宰无心也无力挑战这个庞大的贪污体系,他只是力求能够约束手下人少贪墨一些,多留下一点儿。
那些不亲近的将官们被拿走的这一成,就算是整个冀北兵备道的文官体系所需要的好处了,不算很多,但是凑凑活活的也能过得去了。再加上刘若宰素
有威名清名,因此下面的人倒也没几个敢发牢骚的。
而与此同时,刘若宰也加强了对各地将官们的约束,他时不时的便要下去巡查一番,还四处派人打探询问,军户们到底是拿到了多少银子,然后跟自己手中的账册对比,看看这些将官到底是贪墨了几成。
他曾经把所有的将官都招来,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是不让你们贪,知道谁都要养家糊口,谁都不容易,但是你不能做得太多。贪上半成可以理解,一成已经是底线不能更多了,谁要是不信邪,那咱们就走着瞧!
一番狠话撂下,这些将官们心里自然也是害怕,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贪得稍多了一些,让刘若宰发现之后,直接便是报到大同镇给免了,丢官弃职,下场可谓是凄惨。那两位在兵备道衙署门前跪了好几日,刘若宰根本就没见他们!
有了这两个杀鸡给猴看的典型,这一下都老实了,都打定主意了,你在这儿一日,我们便按照你的规矩来。但你总不成一直当着吧?文官都是流官,不比武将能够世袭,而且像是刘若宰这等前程远大的,至多三两年肯定就会调走。
到了那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总归这一番举措整顿下来,冀北兵备道下属的军丁们,日子是比别的地界儿要好不少的,大约能拿到总额的五成左右了,而且都是上好成色的银子。这么一番折算下来,相当于他们能比别的地界儿的军丁多拿一倍还要多。
董策这等亲厚的,自然拿到了最高的额度七成。不到两千两银子,其实也就是一百多斤而已,不过是装了两个不大的箱子。董策着家丁们把箱子抬上马,向着那仓大使客气寒暄了几句,便是和纪长风去了粮库。那银库乃是重地,董策没能进去,但粮库就要宽松了一些,他提了提之后,纪长风便是笑道:“嗨,多大点儿事儿,走,为兄陪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