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瞰贤打了个激灵,慌忙作揖行礼道:“启禀陛下,臣”
稍作犹豫之后,李瞰贤摇了摇头道:“臣并无要事。”
大隋皇帝皱眉,看出了李瞰贤的心不在焉,虽心有疑惑,但见最为刺头的人没有反对,他也落了个清净,当下就没再追问。
下了早朝,李瞰贤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中。
府中不大,也只有两三个下人,看起来甚是清贫。
李夫人身为枕边人,怎么会看不出夫君的愁苦,轻声询问道:“陛下是不是没有采纳夫君的折子?”
李瞰贤看了看一脸担忧之色的夫人,李夫人与他青梅竹马,打小便指腹为婚。
早期的李瞰贤未得重用,生活一直过得苦贫,李夫人倒是一直不离不弃,毅然履行婚约,不顾爹娘的反对,嫁给了一贫如洗的李瞰贤,十几年来,任劳任怨,没有丝毫的怨言。
所以哪怕李瞰贤日后飞黄腾达,身边达官贵人无不是三妻四妾,他依旧守着自己的妻子,并无再娶。
李瞰贤叹了口气,扯出一丝苦笑,“我没什么事,夫人无须担心。”
李夫人见他不肯说实话,自知有难言之隐,识趣地不再询问,当下起身道:“早上你走的急,还没吃什么东西,我这就差人给你煮完粥,先垫垫肚子。”
李夫人起身走到门口,正要跨过门槛,突然听到夫君的声音,“粥里再多卧两个鸡蛋吧,我想吃好点。”
李夫人止住脚步,顿时潸然泪下。
她怎么不清楚这话中的意味,年轻时家里贫苦,养了两只母鸡,偶尔下蛋便给李瞰贤补充一下营养,算是打个口祭。
李瞰贤爱吃鸡蛋,可哪怕是现在身居高位,家里不再贫苦,也不过是早上的清粥里卧一个鸡蛋罢了。
不是因为吃不起,只是他坚决不愿奢侈,用他常说的一句话来,那就是百姓尚不能安居乐业,他作为朝中重臣,怎么能酒肉奢靡。
李夫人用手轻轻擦干净泪花子,柔声回到:“好,依你的。”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被夫人端了过来。
“有劳夫人了。”李瞰贤哈哈大笑,说着便把筷子插进粥里,搅动几下,便夹这个鸡蛋凑到嘴边。
正吹着热气,府内的丫鬟慌张跑进来,“大人,国师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大国师一只手负背后,一手端着个华丽的檀木盒子,径直跨过门槛。
李瞰贤摆了摆手,李夫人作揖问了声好,转身离开。
李瞰贤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眼中直直地盯着荷包蛋。
大国师也不在意,随手把檀木盒子放在桌上,四处打量一番,转头看着白发苍苍的尚书大人,感慨道:“无论是来几次,我都会惊讶于李大人您的高风亮节,若是大隋多几个李瞰贤,是我大隋之福啊!我大隋统一豫州,指日可待。”
李瞰贤呼呼吹了两口气,趁热把鸡蛋塞进嘴里,然后有扒拉几下,却发现还有两个鸡蛋,不由得神色一愣,微笑着摇头道:“你看看,我明明说了只要两个鸡蛋,我家夫人偏要三个。”
大国师默不作声,点点头脸上有些肃穆。
李瞰贤呼呼地扒拉完米粥,放下碗,里面一干二净,颗粒不剩。
大国师开口道:“李大人,你看这个盒子如何?”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李瞰贤摸出手巾擦了擦嘴,已经洗的微微发白的手巾隐约能看出原本的蓝色。
大国师凝视着李瞰贤,说道:“你死之后,我能保证令夫人与公子能一世繁华,封官加禄,如何?”
李瞰贤爽朗大笑,摇了摇头道:“不够,我夫人一辈子清苦惯了,可使不得这大富贵。犬子无能,大试屡屡落榜,若是为官,只怕会耽误一方百姓。”
大国师随之笑了起来,他说道:“不愧是李大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保证,大隋百年内,必将一统九州。”大国师信誓旦旦。
李瞰贤还是摇了摇头,似乎还是不满意,他挑着眉,语气有些挑衅道:“看来大国师还是推演不出在下心中所想。”
大国师皱眉,略加思索之后,肃然起敬,站起身双手抱拳拜了三拜,“如果事成,我必将上书陛下,减免五年税收。”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李瞰贤摸着胡须笑道。
大国师站直身,双手负后,流露出几分自负,轻声道:“就凭着我叫薛长义。”
为官者,哪怕是喜欢阴谋诡计也好,心机深沉也罢,说到做到这一点气量,他薛长义还是有的。
“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我自有打算,定不会让您背负骂名,还您一个清风。”
百官心不一,必要杀一儆百。
所谓的杀鸡儆猴,就是如此。
他李瞰贤,错不该生在此时,错不该站错地方,哪怕他心向大隋。
李瞰贤盯着精美华贵的檀木盒子,轻轻叹了口气,自嘲道:“看来我这死之前,还是能奢侈一次呀。”
“大隋国师薛长义,请尚书大人,为国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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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轮之战?”何安在一脸疑惑。
姜初一点点头,“是,这一战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