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满天,雨水也委屈得一个劲地往下流,不耽误我们的豪情万丈,郁沛说这样的天气没有酒怎么可以,不要求喝多少,但一定要有酒才能助兴,卜瑾也是豪气冲天叫服务员送了两打过来。
本来还用的是玻璃杯,一杯一杯地互敬,喝着喝着就成了对着酒瓶吹了,郁沛还边拿着酒瓶边高喊着,“怎么没有话筒啊?啊啊啊。”
我说,“想唱歌啊?这里是自助餐,也不是唱歌的地方啊?”
但是他的情绪显然是没处发泄了,一双筷子分两手拿,一边一次很有节奏地敲着碗边,直着脖子空吼了两句,可能自己也意识到引来了邻桌异样的目光,终是作罢。
别人是无酒不成诗,他倒是无歌不成席了,连我都是受到感染了,我也想唱歌,可以拼着命喊的那种,可以喊出自己的愤懑、痛苦、委屈。
我自己喝了几瓶,我也是不记得了,只看到满桌的空酒瓶,且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别人的,在不停地碰杯中连酒瓶也喝着喝着就乱了,想起早上接到的一个好久不曾联系的同学的电话,问我们此地三胎是否有罚款的,还是个男同学,这话就实在让我有些无语了,有三胎的我倒是见过三两个,只是罚不罚款这事我就实在不好问了,罚多少更是不好开口的了。倘若遇到一个就问人家这事,难保别人当面不与你翻脸,过后也会骂你250的。
一个信息一个信息的发,我就觉得烦而累,让他加我微信,他还是坚持又发了几个,说是他所处的环境信号不好,后来还是晚上好像加了我,昵称就是“和爱人在一起”头像就是他老婆在前,而他则从她一侧伸过头来的头像合影,一个是一只眼球似乎有些偏斜,而他则纯粹是劳动人民的缩影了,难怪还生了三个孩子!
只是这种昵称和头像似乎是表明他们之间爱情坚不可摧,但也实在不让人羡慕,从某些程度上来说,我是宁愿做单身贵族也不想做这种低贱夫妻的了,早早地就把通向外面世界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也是我不想要的。有了这个想法后我自己都是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我的许多观念都随着岁月的“源远流长”而彻底改变了,爱情已显然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也不是我赖以生存的根本了。
郁沛觉得喝得还不够尽兴,人太少还不够热闹,就让大家都再找个人来,我与人都没什么来往,就等着别人请的客人陆续大驾光临,最先来的是个老师,阴差阳错,居然是我高中时的同学,让我一下又似乎回到了那段青涩的校园生活中,他一直都是那种极老实本分的人,干老师这个职业于他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后来我们都分不清谁是谁请来的了,就像我们喝过的混在一起的酒瓶一样,同样,后来也分不清谁与谁是更近的了,都是举着瓶子互相碰着,碰着碰着就全成了自己报团的知己,最后还相约下次再聚是一个不能少。
席间还有个散文家,出书成册的那种,听说都是5:30下班就吃饭,吃过就睡觉,从6:00——9:00是睡眠时间,然后起来接着写作到第二天凌晨2:00,后来还问我是不是也要熬夜,我说我从不熬夜的,我又不指望这个(纯靠写作)吃饭,而且以我的资历是根本吃不上这碗饭的。
一个人说,“你们这些同事还真可以啊,互相很团结,就够让人羡慕的了。”
安芬说,“他们是战前锋,我们是后卫队。”
我说,“他们是冲锋陷阵的,我们是后方救护的。”
安芬说,“如果他们眼里没咱,不与咱搞好关系,咱到时自然也是可以见死不救的。”
郁沛站起来,“看看,多么薄情的话,心都拔凉拔凉的了。”
我说,“那也看你们是不是违约在先的。”
然后就听作家问老师说是一笔财政拔款的钱他们是否都收到了,就听郁沛问是不是咱们也有,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郁沛就情绪激动地说是明天就行动,安芬说是要送给他两个大拇指的赞,我说还是郁沛去最合适,安芬就说他是被人一推,后面还有墙可以扶着(意思是上头有关系),我们则是一被推就会倒地,不是前扑就是后仰。
那个银行的说是一年放出了几个亿的贷款,确是很自豪的成就,老师则似羡慕地说那不天天数钱吗?安芬听了悄悄地跟那人说,光数自己花不了更难受。我说还是眼不见为净,省得看着别人的钱那么纠心,搞不好还会有犯罪的念头,到时怕是连太阳长什么样都没印象了。
说好的不见不散到底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们都在自觉不自觉地透支着自己的信誉,倘若信誉还有负数,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无穷尽地玩下去呢?
“再过50年我希望我们再见到还是如今天这般,如果谁有困难就伸把手,总好过别人。”不知是谁先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声“表白”着。
听着的那个头脑倒是清醒,“再过50年?还是等再过50年再说吧。”
一个说,“50年也不是不可以的啊,不是70古来稀吗?80岁后才是高寿,可以称作是驾鹤西去的。”
另一个说,“关键是现在我们吃的这些粮食,还有品质保障吗?”
卜瑾站起如作年终总结般地,“看吧,到时一个少不了,再相聚。”
那个散文家也激动地站起来,挥动着手中的瓶子,“对,不见不散是我们多年后的宣言。”
郁沛,“那就还来这家饭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