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不久就恢复精神,又活蹦乱跳的了,不知是因为在空调间降了温的缘故还是真的喝了安芬的绿豆水起的效果,我正想着人要是有这鸟那么容易快乐就好了,蹦上蹦下的,贪婪的世界全在人的身外。
这时安芬突然大叫起来,“完了,我忘记换月如意了。”
我看她还坐在椅子上看手机近五分钟也没起身,“怎么,等着医生一会来给你止血啊?”
艾瑶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也跟着起哄,“攒着跳红海的?”
安芬装作可怜兮兮地,“妈妈再爱我一次吧。”
艾瑶一副天哪的表情,“每月准时缠你一星期还不嫌多啊?”
这大概是不受所有女人欢迎的日子,但又不得不每月定时地迎来送去的。
安芬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居然摇头唱着,“我是你的小呀小提莫,怎么爱我都不嫌多。”
我说,“小松鼠倒还可爱,只是不见人养过,仓鼠就可恶了,看着就让人恶心。”
安芬、艾瑶齐说,“我也不喜欢,好像那些小学生挺喜欢的。”我也见过他们放晚学了还不回家提着个小笼子在学校门口逗留,几个一起地围在一起逗着那些小东西玩。他们何止是光喜欢这种不让成人待见的玩艺,他们还养蚕,养癞蛤蟆,就差没养眼镜蛇了,玩的那些假的有时也让人毛骨悚然,还能以假乱真,我就被吓到过。一次在幼儿园门口就听一家长说她儿子好心送了同学一条假小蛇,结果那同学她妈被吓得尖叫一声往窗户上爬,被他爸提扔窗外去了,我问她怕不?她说不动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怕,一动就有点吓人了,关健是现在仿真技术太好了,有的还是电动的。
我把卜瑾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找到下载好的电视剧让艾瑶看,艾瑶说她看不了多久,超过半小时不仅脖子疼,眼睛更受不了,老是觉得眼里有东西的感觉,我问她那要是不看电脑呢,她说那倒没什么不良反应,看来电子产品更是“趁虚而入”,侵蚀着人的身体,破坏着人的健康。不过艾瑶还是说,明天只去一个人陪她就好了,大家都挺忙的,陪房也实在无聊,安芬虽说没事,但也不是很起劲了,我说那我明天再来吧,顺便把她的书带来。
但安芬总能找到乐子,说是刚才在隔壁听说有一老太太,她有五个儿子,一个儿子从来不来看他妈;一个不让她吃饭,别人看不过去好心给袋豆奶粉啥的她儿子不接也不准家里其他人收下;一个是医生给药他就趁人不注意扔床底里,说是吃了也没用;一个是来也行,就是一分钱没有,家里还欠了许多债;还有一个倒是天天都在,但天天都抱怨着说,还不如回家算了。
“那老太太多大了?”我问,并不想知道是什么毛病,凡是来了就是带着病来的。
“八十多了。”
“哦,难怪。”岁数大了,本身对别人就是一种负担了,又加上有五个人可以互相推磨。
安芬又说,楼道里一男的在外抽烟,老婆生了个女儿,他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其实相同的话相同的场景我也听说过,只不过主人公换了一个而已。
我说,“看来这社会还是重男轻女啊。”
安芬说,“当然喽,公平得在公司单位里。”
我深有感触,“可是家里都是看不见的活,一样都不能少。”
安芬说,“《我的前半生》已经结束了,芮姐,你看了没?”
我说,“看了有两集,没时间。”
艾瑶插道,“我也看了两集。”
安芬说,“要想成功,男人每天上班八个小时就够了,女人得在单位上班八小时,再在家加班八小时,带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外加把单位的工作带回一点加班。”
女人的成功必须拼得起时间,拼得起精力,还要足够聪明才够,而一般人都远远不够,所以只能如我般做一般人,挣不来面子,争不来荣誉,守不住家庭也保不住爱情。
我的“小”丈夫与我是越来越生分的了,不管是他睡觉还是洗澡,倘有事,不论我与他都是采取先敲门式的问候了,记不清是谁起的头了,但终归是这样的了,我们也说话,除了必须要在同一张饭桌上的必要的寒喧,其他的都是适可而止的了,他回家只不过是偶尔看看串串,顺带孝顺下他妈,一切都无可厚非。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也曾认真地想过,但终归是自己也给不了答案,串串就是谁都不能放弃的中间纽带,虽已失去了其本身做调节剂的作用,但我是不愿因为个人的好恶来把她作牺牲品的,只是本着最大的努力把她朝好的方向培养,慢慢地,我都不知自己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了。还是在离婚率如此高男人何其吃香的社会,我就偏需要这样的一个空壳来包装我自己,做出一个幸福的模样?
窗外的树以万年不倒的姿势誓是要站成永恒的了,我不知道它们究竟又在坚守着什么,而我又在守候什么样的未来?是等着串串与同龄人打着银铃般的笑声挤进神圣的名校殿堂?还是要等到她在明亮的玻璃窗内踩着高跟鞋跟国内顶尖级高手看似谈笑风生,实是语惊四座、才辩无双?或是定要守她个儿女成双,夫妻好合?而那时的我又将何去何从?究竟什么是我能把握的?
安芬适时地叫道,“芮姐,你不是说郁沛要请吃饭的吗?”
我才反应过来,“是啊,可也得等艾瑶出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