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芬一大早就在会议室叽叽喳喳地,“哎,大家都发现没有?步行街的路头一路向西成了卖死人用品的了,还成了一条龙服务了。”
听说站里的一把手在局里开会,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办公室主任怕人都走了,领导回来又不容易聚齐,只好让大家都等着,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手机,还有的走到走廊上抽起烟来,烟友们聚在一起也就一起高谈阔论起来了。
我好像也注意到过,“是啊,我记得原先只有路头的两家在卖。”如果从他们门前过,地上可谓是落英缤纷,到处都是剪掉的鲜菊花叶子,都是插花圈时剩下的,有各种各样的,早几年间,我还会断断续续买些盆栽在家里养着,有时看到路上有落在地上的菊花还会拾起来把玩一阵,且关于菊花的诗诗人留下了很多很是精妙绝伦的,它同时也成了不少丹青妙手描给的对象,被誉为“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它的色彩也极丰富,有黄、红、黑、紫、赭、粉红、泥金、绿等色,但自从发觉有了鲜花花圈,而且菊花成了办丧事的一道独特的风景后,现在看到了,不知怎么地,就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安芬继续道,“芮姐,走在那些花瓣上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鲁迅所描写的日本樱花烂漫的时刻?”
我很扫兴地说,“如果不转身看他们的招牌店面,倒确实有,很美很美的感觉。”应该叫凄美了吧?
安芬把手机拿到我面前,“你看你看,它的花型有这么多种,我平常只是看着觉得花样繁多,只是说不出名称。”我看那百度上的介绍,可不是?有球型、扁球型、荷花型、芍药型、勾环型、松针型、垂珠型、外翻型、龙爪型、毛刺型、托桂型等。
我,“你再看,花瓣也有形状,还分平瓣、匙瓣、管瓣、桂瓣。”
安芬,“花期却只有三种:夏、秋、寒菊,为什么没春菊呢?”
我,“2——4月不是空白期吗?那时还是长苗期啊,小女孩五岁之前应该也是没有花期的吧?”
安芬,“那就是冰冻期喽,那老了呢?”
我,“老了?老了就成了落日黄花了呗,但也有花期啊。”
安芬,“你看还分大菊、中菊、小菊呢。”
再看它的笔名更、傅延年、节华、更生、金蕊、黄花、阴成、女茎、女华、帝女花、九华等。再看最后才知菊乃我国长寿名花,竟然是生命力的象征,不知用在那些店里是一种讽刺还是成为了一种美好的愿望。
安芬,“芮姐,你进去看过吗?“我摇了摇头,还真没有过,感觉死还是离我们很遥远的事情。”里面卖的那些寿衣乍一看富丽堂皇地,还花色繁多,品种各异。还分休闲系列,高中低档,有大褂、材罩,还有披风。”
我听着都不是味儿,不由自主想离她远点,“你进去干嘛的?”
她却轻描淡写地,“好奇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们都有些什么货啊?”
我说,“你别说了,一大早的,感觉挺晦气的。”
安芬却没心没肺地笑,“怕什么,还迷信啊?”
我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还有什么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唠吧。
安芬,“这还差不多,不过也没什么了,还有香烛、纸钱、素酒。不过纸钱除了普通的冥币,又分金箔元宝、锡箔纸房子、金山银山、莲花聚宝盆、四片立体摇钱树等。”
索欣忍不住道,“没有别墅、飞机啊?”
的确,时代发展了嘛,这也正是我想问的,早听说先有马后有冰箱、轿车的,反正说也说了。
安芬,“目前还没看到,反正那几家没有,不过这还挺有创意的,他们要是想到,生意肯定更火。”在安芬的眼里,看到的不过是生意,所以无所谓生与死。
索欣,“那有坦克、大炮、原子弹吗?那里就不会有世界大战吗?还有感冒药、发烧药、消炎药什么的吗?难不成那里就有瘟疫了呢?”
“唯恐天下不乱啊,你可以去申请专利啊。“安芬不理她,脸转向我又接着道,”不过,我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哦,就是居然还卖宠物祭祀冥纸,猫、狗用的还不是一样的。”
这究竟算是是活人挣了死人的钱还是死人挣了活人的钱?真是人间处处有学问,只要跟钱挂上钩的到处都有生意啊。
索欣鄙夷道,“你没问问还有没有售后服务啊?”
安芬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的,“都要烧光的了的东西,连尸体都火化了的,难道你还担心明火烧不着啊,你遇到过吗?那倒挺可怕哦,难怪你需要。”
索欣气得鼻孔都要翻上天了,“我倒可以买些给你试试。”
安芬得意地,“我还年轻,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索欣,“那难说,天灾人祸的,说不定哪天这幸运就降到你的头上了。”
安芬刚要再开口,被我制止了,“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别让人看笑话,领导马上就来了。”
安芬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没看见?每次都是她找的头,好像天下就她一人说了算,怎么不去当女皇啊?”
索欣倒来了兴致,“我要是女皇,说不定会把你选为内宠。”
安芬眉梢一挑,“别恶心我了。”
索欣,“你以为是女宠啊,是男宠。”
安芬,“呵,自己长得驴高马大的,男人婆的样,还五十步笑百步了。”
索欣,“怎么听起来这五十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