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天还是黑了,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又有了夏天的感觉,空气清新,身体的温度正适宜,羽绒服在身上也是不冷也不热,只是夏天里却难得有这样宜人的气候了。
走着走着,就见大道旁混杂在一排大红中国结里的一个灯不亮了,因为那半边的缺失,那里就显得很突兀,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黑夜能包得住的,就譬如那些通红的亮光,那些应该还是中秋节挂上的吧,这时至春节,一点都不耽误它的喜气,玻璃的擦擦就可以了,可是不亮了却是滥竽充数充不得的了,白天里还是看不出的,不管它是亮着的还是被关了的,一到了夜晚,很远的那个不亮的就原形毕露了。
安芬边走边跳着,“哇,有钱真好,天天都有过大年的感觉。”
郁沛,“少见多怪,这灯都挂在这半年了,好像才第一次看见似的。”
安芬,“这你就没有诗意了吧?要学会从平凡的生活中发现美,生活才会过得有滋有味。”
郁沛欲伸手摸摸她的头,被安芬一巴掌挡回了,“想干嘛?非礼啊?”
郁沛,“别不识好人心了,这不怕你走火入魔了的吗?”
安芬,“你会好心?可惜我看不到。”
郁沛,“等你看到了,你便也活不成了。”
安芬向他瞪眼,“整天净瞎说,都到年了,家长也没教你要对人有礼貌要说好话吗?”
郁沛还是自言自语般地,“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是到同一世界了。”
安芬就踢着地上的石子欲让郁沛中枪倒下,郁沛左躲右闪,哪一个也没能擦上他的边,安芬后来转变策略,改为偷袭,果然就有一次投中了,便得意地哈哈大笑,郁沛捡起那颗打在他腿弯处又掉落的石子,捏在手里把臂尽量伸得足够直地远些再远些,然后对着它大声地训斥,“我说你还真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啊,即便你想这样,也容为夫好好休息一下再陪你玩啊。”
艾瑶就捂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削肩抖索个不停,安芬就抬头对着树上半腰处的成排的印着“兰陵酒窖”的红灯笼,大声疾呼,“卖狗皮膏药喽,不要钱,免费试用,免费送。”
我说,“这到了年关,什么都是打折、促销的,免费送是不是就亏大了?”
安芬假装沉思了一下,“也是哦,人家还说不定以为是便宜没好货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主意。”
郁沛赶忙窜到她的面前,“什么好主意?为夫是不是要升值了?”
安芬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算是吧。”
我和郁沛几乎异口同声地抢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啊,或许还能给你参考参考。”
安芬,“也简单,这样,就定成一分钱秒抢。”
在看到郁沛陡然又成了斗败的公鸡般耷拉着两翅的时候,安芬还故作疑惑地,“不满意啊,网上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郁沛,“还网上,网上有你这么卖老公的吗?”
安芬跺跺脚,“卖不出去,只能说是你没有升值空间,不是潜力股。”
郁沛,“冤枉啊,我的颜值可是很高的好不好?”
安芬,“人家买的是奴隶,干活用的,不是做老公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更不是当佛供着的。”
郁沛,“让我给你作个年终总结好不好?”
艾瑶也笑mī_mī地侧耳在听,我也不想落下这个好节目,把安芬还稍稍向郁沛跟前推了推。
郁沛清了清嗓子,真像在台上作着年终总结报告,“嗯,嗯,这个——”
安芬挑衅地瞪着他,“你倒是快点说啊,难不成还被封喉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最好听的话总是留在最后呢。”郁沛再次清了清嗓子,“蛇蝎心肠啊。”
然后他们俩又上演了一场追戏,只是在我目力所及范围内,他俩忽而就在一个店门口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先是盯着对面的玻璃门像是逐句读着什么,继而站下来等我与艾瑶。
我心想,“这一对馋猫,指不定又看到什么好吃的走不动路了。”
艾瑶还说,“芮姐,你猜猜看,是什么让他俩能停下来不再打闹了。”
我说,“那还用猜吗?”真是拿脚趾头数着都能猜得出来,艾瑶听后会心一笑,算是默认。
近前一点,就闻到了丝丝不同寻常的肉香味,从那道门缝里传出来,艾瑶笑说,“芮姐果真是英明。”
走近门前,又见一家别致的烧烤,那个“烧”字的头上是去掉右上角改画为一个红通通的大火苗,广告词更绝,“来撸串吧——一个人撸的是心情,两个人撸的是默契,三个人撸的是江湖。”
郁沛向我和艾瑶作着请进的姿势,然后手一挥很豪气地,“哥儿今天要撸江湖了。”然后又对着安芬小声地,“娘子先委曲一下,今天我们暂把小儿女的情怀暂放一边吧。”
安芬又想跺他脚,谁知郁沛这时高声叫着,“来一撸吧。”
服务员快速地拿着订单跑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几位要多少?”
郁沛,“不是说一撸了吗?”
服务员,“不好意思,这里以串计。”
安芬,“那就先来20串好了。”
郁沛,“那还满门上都贴着什么‘撸’啊。”
安芬,“你不要望文生义好不好,撸是动词,串才是量词,哎,如果还不懂,可以百度一下啊,不懂又懒可就是没救了。”
郁沛,“我要是什么都会了,又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