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瑶与卜瑾今早都没来,连早点名的人都直接把他俩忽略不计了,看来是早先就打过招呼了,这时也体现出级别的差异了,索欣就知道卜瑾是带艾瑶去医院复检了,说的时候只见语气平淡,像是无关乎自己一丝一毫的别人的风花雪月。
我后来也间接得知,卜瑾果真是找了他那个在县医院上班的漂亮的女同学,当他把艾瑶介绍给她时,只说是同事,可能是为免生事端吧?但那女同学的表情显然就有些不自然了,在带艾瑶去找她们医院的脑科专家主任时,一路上也没与艾瑶多说一个字,艾瑶在那极其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也猜出了其中的微妙,而卜瑾此次前来又岂不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告知她,一是他有女朋友了,他与她的关系不过是缘于同学止于同学,他与她再无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二是他还珍惜着与她的同学情分,在她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会义不容辞的。其实他本是不必来找她的,这只说明他不是一个决绝的人,除了爱情是他所给不了她的,他在她的心里还是占着一个有别于普通同学的份量,这一点,她也心知肚明,她也不是一个傻子,所以她也没有无理取闹。
他俩也没有在医院里明目张胆地手牵着手,像人,但就那样并肩走在一起就足够让人侧目的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排队等候的,路过的,甚至是偶有空隙的护士医生,都会很快把他俩抓进自己的眼球里,女子看艾瑶是自怨自艾,看卜瑾则是两眼放光,几乎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的了,男人看艾瑶,仿如《聊斋》中的王子服看婴宁,因其倾国之姝,便神魂颠倒,更有甚者是她的一个邻居西人子因为对其“凝住倾倒”竟至“半夜寻卒”也是心甘情愿,或是自作自受。估计再看到艾瑶身边长得连一般的明星都自叹弗如的卜瑾是恨不得上前群殴之,再麻醉之,针扎之,然后抬起扔出医院的大门方才甘休,不过,青天朗日下,这也只不过是他们的集体意淫。
卜瑾见艾瑶从专科主任诊所里出来,忙迎上前,“医生怎么说?”
艾瑶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卜瑾,主动伸手捏了下他的指尖,“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就是最好不要受刺激,不能生气。”
卜瑾稍稍把心放下了,“谁敢刺激你啊,宠都来不及了。”
艾瑶却像是自言自语地,“可是人哪会不生气啊?”
世事哪有事事都顺心顺意的啊?自己的不堪又岂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她与卜瑾终究还没到无所不能说的时候吧?
“可是我不会给你气受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婚前都在说着些言不由衷的话,“你这么娇小可爱,美丽温柔的,谁舍得啊?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啊。”
可是艾瑶能信吗?她还能信些什么?看着风韵犹存、雷厉风行的母亲临走时很是落寞的身影,她自己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吗?男人的话还可信吗?身边的这个虽不喜信誓旦旦,但他的话可信度又能为多少呢?
但艾瑶不能把自己的不快强加在别人的头上,很快她就调整思绪,“花再好看也有败的一天,况且看多了也就不稀奇,腻歪了。”
卜瑾见艾瑶脸上有了笑容,心里自然亮堂了许多,“哪能呢?我现在都不知道除了你,还能有叫女人的人了。”
艾瑶佯怒,“说谁是女人呢?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说你是女人,是说你有女人味。”卜瑾立刻补充道,又急道,“怎么越说越不对了,是说你就是能吸引男人的那种人。”
艾瑶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还会勾魂了?”
卜瑾,“不是你会勾,而是别人的魂自动会飞。”
艾瑶急忙向卜瑾身后躲,佯装害怕,“那多可怕,空中到处飞着冤魂。”
卜瑾一把拽出身后的艾瑶,“怕什么,来一个我打飞它一个,让它们一个个永世不得超生。”
艾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刚才的话明显就在撒谎。”
卜瑾问,“是哪句?”
艾瑶抬头望着卜瑾,“就刚刚说过的话转脸就忘了?”
卜瑾认真地对着艾瑶的眼睛,“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忘,只是不知你提的是具体的哪一句。”
艾瑶见卜瑾如此认真反而没了底气,只好说,“就你说的女人的话,那你母亲你又如何安放呢?”
卜瑾哈哈笑道,“女子果真全是小心眼啊,她已不能称作是女人了,她已老了。”
艾瑶紧盯不放地,“有你这么损人的吗?老了就不叫女人了吗?那你以为该叫什么?”
卜瑾只好求饶,“母亲是母亲,不可与你同日而语,这个回答现在可满意了?”
艾瑶,“勉强过关吧,不满意又能如何?”
卜瑾,“不如何,舍命陪君子呗。”
艾瑶嫣然一笑,还是感觉到了爱情的美好,是的,母亲是母亲,当爱情来临了,她还是不能拒绝它的诱惑,不能忽视爱情本身的美好,她也是情不自禁地一步一步深入了,对面前这个人,她虽然还没有到完全敞开心扉的时候,但已抵制不住他的慢慢向自己走近了。
当卜瑾向艾瑶伸出手,她不再羞涩地把手递了过去,卜瑾握着它像得了稀世珍宝般地更笃定了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继而也像别的小情人样还揽上了对方的腰,但他知道那只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必须把节拍放得慢点再慢点,因为他知道美好的东西总要慢慢品味才更有滋味,而青春于男人是一个没有概念的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