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才惊觉昨夜是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大暴雨,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的中雨之后天空不再小雨淅淅沥沥个不停或仅为毛毛细雨后不出半小时,水泥路上就会露出泛白的地面,可是我都起床有一个小时之多了,地上还到处是水汪汪的一片,偶有露出的一点尖尖角也是那些模具之外的碎石子类的杰作,临近上班的点了,我可是不敢冒险与它们点水般地玩的,便只好套上凉鞋,去搭公交车,点名是万万不能迟到的,索欣不是说了嘛,那可是关系着身家性命的,当然不是指这点名的本身,而是一切与钱有关的事情。
皆大欢喜,谁都没有迟到,艾瑶是打的几乎踩着点过来的。
上午的工作量很大,或者说是7月初至今也可能要延续到月末都不算清闲,只因不久前刚出台了新政策——所有车辆改为半年一维护了,不到一个月是不罚款的,7月份来刚刚好,人都是抱着不能吃亏也绝不上当的心理,真正的有钱人是不搞运输车辆的。
由于人多,怕材料放乱了事后不好收拾,由艾瑶与索欣负责在电脑上把关审核,我边分门别类地整理,边指点一些驾驶员自己填新车车辆信息登记表,旧车的车主都是轻车熟路,忙时都能主动上手。
终于临近下班了,才知道自己没车回去了,公交已是没这个点了,又因地处较偏远郊区,打的的车都少有过来的。
艾瑶是到点看了眼手机就提起包出门了,到门口时又转身向我们微微一粲,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我先走了。”
她大概不会知道她这轻飘飘的一句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隐患,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我就见索欣的目光尾随她而去了,连朝包里装手机、钥匙都变得心不在焉,伞就在她右手边的主机上她却在她座位附近团团转地找,终于是脸色突变,五官都微微错位了,只一瞬间可能意识到我还在身旁,又努力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有些纳闷地站起来望向窗外的楼下,原来是艾瑶正在上卜瑾的车,白色的宝沃bx7。
“芮姐,我送你吧?”索欣像突然从义勇军进行曲中走出来的人,一脸的侠肝义胆。
“那你要拐很长一段路了。”我其实不与她同路。
“没关系的,反正我找到通向你家的路。”其实索欣知道,当然知道艾瑶与卜瑾也是不同路的。
我们的豪气冲天一会就会变得很是狼狈不堪,索欣的家离单位也仅有三四里远,她骑的是那种很小型精致的电动车,可我的家却有七八里之遥,远远的北方有一条河,过了河才是我的家乡,不是小区,不是巷,只能算作很古老的一条宅弄,而我是里面一只深不见底的井底之蛙。
我住的老房一侧临着四通八达的大马路,也经常见有马或牛的路过,手牵着对方的脖子,中间一根绳子连着,命运就都统统掌握在了至高无上的人的手里,看来还是人类最伟大,只是每逢中午收旧手机的、修家电的、卖地沟油的(他们的说辞肯定是纯正的地沟油,但我看那一桶桶黄中带黑的颜色就是不正。)唢呐声声的,正如夏天晴好的日子里正午的知了声,此起彼落的,别说午休,死人大概都不得安眠的。
离这巷还有两里之遥时,索欣的车就没电了,她抱歉连连地说,是真忘了,居然这家伙要日日充电备用的,要是有人发明个充空气的,定付双倍钱预购,我要下来走,索欣说不用,然后让我准备好她要开始荡桨了,结果她就利用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水洼,用双脚用力地划,开始时倒是马力充足,慢慢地她就开始转为一只脚,速度也慢了下来,我便改侧坐为骑坐,让她先歇歇,自己划,很快也就气喘吁吁地吃不消了,最后经过一致商议,改为她出一只脚,我出另一只脚,她左我右,或是我左她右,同向地喊一、二、三后同时用脚点着向前去,倒也不是很吃力,索欣开心地亮起嗓门开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许多花儿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我们一遍一遍地愉快地大声地重复地歌唱着,说真的,我已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我拼命要回的那个古宅只因有小女在等着我,还有一个如慈禧太后般叱咤风云、霸气十足的,一遇到钱就会自动缩骨钻进钱眼的婆婆;我的小丈夫——孩子的爸爸,常年在外,一年里也见不到几回,回来了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是个身高不足1.70米习惯抬头望天喜欢大女人的人,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就亲眼见过他与一高高瘦瘦的女子极不相称地走在一起,他不回来时,我还会巴巴地盼着等着,待到他回来时看他不开心不耐烦看啥啥都不顺的样子,又想,不回来也罢,反正心已不在,要人又有何用?而日子还得一天天往下过,不为别的,仅为看着女儿一天天地从发芽到开花,从牙牙学语到伶牙俐齿,从蹒跚学步到欢快地跑跳……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间我就似已泪流满面,和着毛毛细雨,倒也没有引起索欣的怀疑,自己的不如意又何必向外人道呢?
想起青春年少时,我们就爱冒雨前行,自行车上几个人齐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