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将目光从齐焕低垂的头上挪开,阴凉的看向礼部尚书,没有开口。
礼部尚书便道:“女官一职,乃前朝官职,本朝自高祖皇帝开朝便废弃,陛下此时有设女官,实乃违背高祖皇帝。”
皇上眼波微动,带着挑衅和看热闹的光泽,朝赵瑜递去。
赵瑜接收到皇上这一目光,只觉好笑,却依旧领命,身子一侧,看向礼部尚书,“大人的意思,高祖皇帝的规矩,便是铁打的规矩,改动不得了?”
礼部尚书压根不接赵瑜的话,只继续对皇上道:“陛下,高祖皇帝废弃女官制……”
他不接赵瑜的话,赵瑜却是打断了他的话,“高祖皇帝废弃女官制,是因为前朝女官大多与皇帝有染,特殊的感情影响了皇帝对事情的正确判断,所以废弃,莫非,大人认为,陛下与本宫,也会有染?”
礼部尚书顿时面色铁青里泛着浓浓的尴尬,“胡言乱语!”
赵瑜呵的一声,“胡言乱语?是本宫胡言乱语还是大人您胡言乱语?在场的都听得清楚,大人反对陛下设立女官,缘由便是高祖皇帝将女官一职废弃,陛下不应该违拗高祖皇帝,既然是这个理由,那想来大人提起这个理由时,所担心的问题也是高祖皇帝当年所担心的问题了,既然如此,我说大人担心本宫和陛下有染,哪里不对?”
礼部尚书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皇上和赵瑜是父女,怎么会有染!
可那个理由,的确又是他亲口提出的,他提出,不过是为了告诉皇上,不应该违拗高祖皇帝当年的政策,皇上一向恭孝,可……他怎么会想到,赵瑜一个当年被苏家蓄意往残了养的女子,竟然知道这么多。
眼见礼部尚书答不上来,赵铎朝礼部尚书递了个眼色过去,礼部尚书立刻会意,稳了稳心神,朝赵瑜道:“公主和陛下乃父女,当然不会发生臣所担心的问题,臣之所以提起高祖皇帝,当然也不是这个缘由,而是另外的缘由。”
说罢,不屑的看了赵瑜一眼,“臣真是难以理解,公主作为陛下的女儿,怎么会认为臣所说的理由是那个理由!”
那种鄙夷的目光,犹如在看青楼歌姬。
赵瑜淡淡一笑,并不动怒,而是直视回去,“大人既然是另有缘由,不妨说说,让本宫也涨涨见识!”
赵瑜恣意而不失分寸的气场,让赵铎心头震动。
这金銮大殿,便是金榜题名的状元,第一次来,也要颤抖若筛糠,纵是为官多年的朝臣,第一次进这金銮大殿,面对这样的阵仗和气势,也要腿软三分。
就是他自己,当年第一次入朝议事,都吓得浑身冷汗,颤颤巍巍,那一次,他全程都在听,不敢说一句话。
可赵瑜……一个女子,没有任何从政经验,更没有什么机会得到历练,怎么站在这里,就这样从容不迫洒脱自在,那样子,仿佛她原本就是属于这里一样。
太奇怪了!
赵铎的震惊,同样存在于皇上心里。
他推出赵瑜,打算用赵瑜对付齐焕,甚至给了赵瑜绝对的权利,为的不过是让赵瑜事事去打乱齐焕的安排部署,因为他知道,赵瑜擅长阴诡算计。
可他没想到,赵瑜第一天在这金銮殿上,表现的竟然这样出色!
这……仿佛当年的秦婠婠,第一次跟着他和幕僚议事,便落落大方从容自在,没有一丝扭捏害羞胆怯。
赵瑜这气场,甚至超过了秦婠婠。
秦婠婠的第一次,面对的是他的幕僚,而赵瑜,是站在金銮殿上!
礼部尚书看着赵瑜,绷着脸颊道:“本朝有明文律例,女子不得干政,眼下,这条律例尚未被废黜。”
赵瑜便嗤的一笑,“大人作为礼部尚书,真是不称职呢!周浚虽然是个人渣,但好歹对我朝律例条条清楚,可大人您……真让本宫失望,本朝律例是有一条,女子不得干政,但是,这几个字的前面,还有两个字,大人忘了?这句话,完整读出,应该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本宫已经出阁,并非后宫女子。”
礼部尚书紧绷的脸皮,骤然一抖。
齐焕眼见这个样子,赵瑜伶牙俐齿的,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来,而礼部尚书,一则才上任的确不算时分熟悉律例条文,二则,他也过分轻敌,根本没把赵瑜放在眼里,显然,今日这番话,不过是一时兴起而说,根本没有做准备,所以才给了赵瑜完美的反击表现。
任由礼部尚书这么说下去,那便是成全了赵瑜。
齐焕忙咳了一声,阻止了礼部尚书正要张开的嘴,同时向外迈了一步,“臣觉的,公主殿下所言甚是。”
齐焕亲自出面,礼部尚书虽不甘心被赵瑜连连挫败,也只得青着脸抽脚站回队伍里去。
赵瑜面无笑色,瞥了齐焕一眼,“齐大人错了,这里没有公主,只有尚义,莫非在金銮殿上,二皇子殿下不称您为齐尚书,而要叫外祖?”
赵瑜知道,眼下,她没有任何势力和实力,她立足朝堂,就是依靠皇上的支持。
而皇上推她出来,就是为了压制齐焕。
所以,只要涉及到齐焕的,她只要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就对了。
果然,她语落,皇上眼底蓄上一抹可笑的幸灾乐祸,朝齐焕看去。
齐焕温煦摇头,面不变色的朝赵瑜道:“臣称您为公主殿下,也并非有错,毕竟,按照我朝的律例,进金銮殿议政的官员,在得到陛下圣旨御封之后,要拜过孔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