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这一个月发生的,那么这案件的主谋,极有可能是冲着她或者冲着郭启辉的。
毕竟地方发生这种事情,算得上是惊动朝野的大事,处理的好,无功,因为这是你该做的,但凡处理不好,那郭启辉必定是死罪,而她,作为郭启辉的推荐人,势必被牵连。
如是一个月之前发生的,那就与郭启辉本人和她没有关系。
赵瑜语落,看向郭启辉。
郭启辉显然明白赵瑜的意思,道:“臣查了,失踪案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只是,当时一则失踪人口尚且少,不成规模,二则,才是初端,没有引起地方官的重视,所以没有报上来。”
“可后来,孩子丢失就像是洪水爆发一样,越来越多,那些偷孩子的贼也越来越猖狂,云南各地的官员,没有一个抓住过这贼,所以,就陆续回禀上来,其实,一个月前,已经上报了一次,只是,当时不知道赵良珲为什么没有查,并且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以至于我们在束河城,一点消息没有听到过。”
郭启辉话音顿下一瞬,赵瑜道:“所以说,那些丢失孩子的地方,都是距离束河城很远的地方?”
郭启辉点头,“都很远,一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消息通过百姓的嘴传过来。”
见赵瑜没有继续问的意思,郭启辉则继续方才的话,“臣是五天前收到大璃父母官的信函,他询问调查情况如何,又上报了几起失踪案,臣才知道有了这么一回事,然后去彻查赵良珲封存的那些卷宗,找到了上个月有关人口的卷宗,这才全部知道,然后立刻派人去查,去统计,今儿上午,刚刚有了准确的结果,臣整理过之后,就立刻来见公主了。”
赵瑜点头,“你把卷宗和其他资料都带来了?”
郭启辉立刻起身,将他身边一个匣子抱起,“都在这里面。”
赫兰琦跟着起身,接了那匣子,递到赵瑜手边的桌上,按下开关,将匣子打开。
满满一下子宗卷资料。
赵瑜瞥了一眼,点头,“好,我会看的,你现在且先回去,首要任务两件事,第一件,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耽误了你手头其他工作,第二件,在我叫你之前,不许让这件事在百姓当中传开,更不许在百姓间引起沸腾躁动。”
郭启辉立刻领命,行礼告退。
他前脚一走,赫兰琦看着那匣子资料,才要张口,赵瑜就先一步道:“方才,门口真的没有守卫?”
赫兰琦顿时神色一怔,然后咬着下嘴唇,脸上带了尴尬之色,道:“有,只是我听到……”
“他守在门口,你怎么进来的?”赵瑜面色严厉。
赫兰琦还没见过赵瑜这样严肃的对她说过话,抬眸看向赵瑜,“你要防着我吗?”
赵瑜只盯着赫兰琦,“我只问你,他是如何让你进来的?”
赫兰琦有点心虚,但是,也有点气愤,她自忖和赵瑜关系及其亲近,没想到,赵瑜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质问她,生硬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你和别人谈话,我不会不请自来了!”
说完,扭头就走。
赵瑜被赫兰琦一句话堵得心口发疼,但硬是捏了捏拳,没有拦她,等到赫兰琦摔门离开,赵瑜叫了门口的守卫,“她是如何进来的?”
守卫眼见赵瑜面色难看,小心翼翼道:“她说公主命人叫她来的,又说是事关贩卖人口,奴才听她说的对,就……”
刚刚郭启辉提及人口失踪,的确是情不自禁嗓门大了些,她守在门口的明卫听到很正常,可……那个时候,赫兰琦应该还没有靠近营帐吧,她是怎么听到的!
疑惑如同羽毛的尖,自心头划过,赵瑜冷厉看着守卫道:“我不希望再有下次,我再强调一遍,我与人谈话,没有我的许可,不许任何人打扰了,你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赵瑜的声音,像是被千年的寒冰锤炼过一样。
那人不由打了个哆嗦,应诺,“奴才知错。”
“出去跪着,一个时辰以后自己起来,做你该做的事。”赵瑜毫不留情道。
那人咬着唇,一脸惭愧,低头离开。
赵瑜坐在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不是她防着赫兰琦,而是,有些规矩,该有就一定要有。
好在今儿谈论的内容,并非绝对机密,如果是机密,赫兰琦也这样闯进来……不止是今天,今天一个赫兰琦,明儿就能有甲乙丙丁,那她与人谈话,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如果她身边的人,连这一点都保障不了,那她拿什么去和赵铎争,又拿什么去威慑朝臣,坐稳那个位置。
这是最起码的小事。
至于赫兰琦,她甩手就走,她兴许觉得委屈,可是……凭着赫兰琦的智慧,她就算当时委屈,迟早也能想明白的。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赫兰琦哭着从秦铭营帐跑出,需要她去哄。
她和赫兰琦,终归是要走到君臣之别的位置上去。
有些规矩,莫说是赫兰琦,就算是秦铭,也要守着!
赵瑜嘴角弯出一缕苦笑,脑海中迸出四个字:孤家寡人!
做皇帝,就该有做皇帝的觉悟。
喝了一盏茶,平息了心绪,赵瑜转头去看那满满一匣子的资料。
正如郭启辉所言,人口失踪,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不过……赵瑜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很绝对。
因为三个月这个时间点,是各个地方的父母官自己报上来的。
他们们没有报的时间,会不会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