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天台路转迷,桃花玩水赋佳期。春风啼鸟多情意,寄语刘郎算归期。”一诗签,不吉不凶,且便是韩山童今后几年的际遇写照,借来一用。
此时,韩山童和张小宫跟着赵明向桃花坑进,一路但见山水葱光潋滟,景色秀绝。三人行进间,恰便如当日刘晨、阮肇误入桃源,“香渗渗落松花把山路迷,密匝匝长苔痕将野径封,静巉巉锁烟霞古崖深洞,高耸耸接星河峭壁山赞峰,闹炒炒栖鸦噪暮天,悲切切玄猿啸晚风。絮叨叨鹧鸪啼转行不动,碜磕磕踞虎豹跨上虬龙。白茫茫遍观山下云深处,黄滚滚咫尺人间路不通,眼睁睁难辨西东。”
正走时,前方现一大溪潭,绿水似锦舒展,泉声如佩相击。涧东则有一片桃林,花期未到,枝丫尚自光秃。赵明指着桃林道:“就那里了,屋子在里面!”韩山童见此地有桃树,倒也开心,想着春暖花开,景致必定可玩。
于是循路上前,穿过桃林,见山壁下搭着一座茅草屋,屋顶漏雨,四面透风的,比韩山童以前住过的破庙还不如。张小宫见之,骂道:“贼娘胚,这哪能住人!表叔,你还回我家住吧,这儿住不得!”韩山童道:“不要紧,我修葺修葺,能安个身就行!”说此对赵明道:“多谢赵兄相送,改日自当相谢!”
赵明道:“该当的!只是这条件实在过于艰苦,我看你还是听小宫,回去住,日里来打猎也就是了!”韩山童道:“跑来跑去麻烦,还是住这里方便些!”张小宫疑问道:“表叔,你真想住这里?”韩山童点头道:“我觉得这儿挺好,山清水秀的!等会儿,你我一道把茅草屋修缮修缮,可以落脚就行了!”
张小宫道:“这屋还修什么呀,修好了也不能住!”说此一顿道:“表叔你如果一定要住这里,那你看这样好不好,今日我们都先回去,明日,我们去叫一帮工匠来,在这里盖它几间好房子,这样才好住人!”赵明道:“这主意不错!”韩山童道:“岂不浪费你钱银!”张小宫道:“当什么!再说我也要来住住的,这小茅草屋如何转得开!”
韩山童想想在理,于是说道:“那就依你说的办!”张小宫道:“回去我就去请人!”赵明羡慕道:“这小宫待你表叔还真好!”张小宫道:“亲戚嘛,彼此关照是应该的!”赵明笑道:“这以后我们攀个亲戚!”张小宫道:“好说!”于是三人返身回城。
当日,张家父子就去请工匠,次日就动工。此时,父子俩财大气粗,在天台也一呼百应,帮忙的人还真多。两人感念韩山童恩情,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硬是在山沟沟里帮韩山童造了三间好房。一间是寝室,分前后;一间是厅堂,安置桌椅;还有一间是厨房,灶分双眼,烟囱高耸;
屋前,搭了个马厩,供黄毛儿安歇,四周还砌了院墙,防止蛇虫野兽出入。造屋的同时,张小宫考虑着师徒二人今后要走道,还让人帮着将进山的路也整了整,再不必跌跌撞撞,磕磕碰碰。
一时功成,明几亮室,韩山童看了满意,极是感激张家父子盛情。落成之日,张家父子出面,请祝业庆、叶宽和郝范仁等人喝上梁酒。此时,他们面子大,祝业庆亲临,叶宽和郝范仁跟随,俱都到场祝贺。韩山童碍于情面,上前敬酒。祝业庆倒是夸赞了他一句,说道:“韩三人还不错的,挺实诚!姊丈,你到时候帮他张罗个媳妇,他也就成我们天台人了!”张父道:“我也这么说的!”
郝范仁立即凑趣道:“韩三,要不要我帮你做个媒!”韩山童自嘲道:“这我一个外地人,天台的姑娘看不上我的!”郝范仁道:“谦虚不是!你相貌不错的,一表人才,讨姑娘喜欢的!”韩山童摇头道:“郝堂主说笑了!”叶宽道:“那必是看不上我们天台的姑娘了!这我们天台穷虽穷,有好姑娘的!”韩山童忙道:“随缘随缘!”张父道:“那我到时候请媒人帮你物色一个!”说此举杯道:“来,我们喝酒!”于是齐齐举杯,倒也喝得宾主俱欢。
韩山童酒量浅,不觉沉醉,恍惚间又回到了武陵源的桃花溪畔,满眼桃花缤纷,灿若红云。迷路之际,他忽的生出一个意识,秦如烟就在前方等自己。于是他疾步往前走,想找着秦如烟,可总是不见。他越来越着急,往前飞奔,可是这桃花似海,无边无际,让他总也跑不到头,便也见不到秦如烟。他糊里糊涂的想,这自己是不是做梦,怎么老找不着秦如烟,不如醒来找。恰此时,耳边传来一声鸡啼,真就将他惊醒,醒来知是梦,不胜悲。惆怅良久,终是无奈,抬头见天已亮,于是起床,穿衣外出。张小宫也已起来,打水服侍他洗漱。韩山童记着梦中之事,急着去练功,草草吃了早餐便赶去桃花坑。
这桃花坑所在,乃山水偏僻之处,四顾寂寥,绿树依依云渺渺;一声长啸,青山隐隐水迢迢。这样的地方,一般人不是三五结群,那是不敢进来的,更不用说过夜了。然韩山童却遂了愿,欢喜不胜,终于又可以随心所欲地练武了。更有一喜,这叶宽为人随和,待下宽柔,且张家父子又使了钱的,故而不管韩山童的,任由他来去。
韩山童因此得以自由,每日里除了接送张小宫过来练厨艺,其余时间便都在练武,实在累了,才带着黄毛儿出去打猎,顺便练习轻功。这桃花坑得山川之精华,实乃修真悟道之所,让他自己挑选,也未必能挑到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