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早找了一只干净的小碗杯,帮薛丹娘倒了酒。薛丹娘谢过,而后敬酒道:“诸位相公,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丹娘的关照,丹娘借花献佛,敬你们一杯!”赵明道:“我们几个兄弟惭愧啊,都没怎么上门!”薛丹娘道:“有心就好,丹娘知道各位热心的!”说此掩面而饮。韩山童等人跟着喝了酒。薛丹娘却又倒了一杯,说道:“过年的时候,路上闹强盗,丹娘担心酒运不过来,生计难持,忧心忡忡,以泪洗面。所幸无名侠士把他们铲除了,丹娘才得活命,今日,丹娘也敬他一杯!”说此对韩山童道:“韩相公,你替他喝吧!”
韩山童讪笑道:“那是侠士,我如何能代替。”丁宇斥道:“你这家伙矫情!丹娘敬你,你喝不就完了,啰嗦什么!丹娘敬我,莫说一杯,三杯我也喝了!”韩山童嘲笑道:“我哪得你这般多情!”说此对薛丹娘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喝了!”薛丹娘凤目流眄,脉脉含情,待韩山童饮罢,她便也饮下,而后告退道:“那丹娘走了,诸位相公慢喝!”说此与柳锦莲姗姗离去。
赵明等人目送她进屋,待见她消失才回头。韩山童本欲将心收起,作古井无波之状,然刚才看了薛丹娘多情的眼神,心头还是荡起了几丝涟漪,不过一瞬即逝。耳中听得赵明道:“真是一个绝代的佳人,可惜命苦!”韩山童感慨道:“自古红颜多薄命,闭门春尽杨花落,天道不仁,却也无可奈何!”丁宇斥道:“你这家伙,就知道卖弄文采,你就不会救她一救!”张浩繁道:“丁宇所言甚是!这全天台,估计能救她的人,只有你了!”
韩山童道:“承蒙你们看重,可我哪有这个本事。”张浩繁道:“你没有本事谁有!你不会告诉我们,你真在桃花坑打猎修仙吧!”韩山童微微一笑。丁宇生气道:“你这家伙一点诚意都没有,亏你还写‘醉眸来相看,秀色亦堪餐’,枉费丹娘对你一片痴心!”韩山童正色道:“这话不可乱说!我与她真没什么接触,哪来痴心一说。”丁宇质问道:“这你是假瞎还是真瞎啊!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没感觉?”韩山童道:“我与她真没说过几句话,哪敢往这上面想!”
赵明叹道:“这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丁宇懊恼道:“气死人!我喜欢她,她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倒看上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若她能许意于我,我便为她死也愿意!”张浩繁道:“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又帮不了她!”说此一顿道:“这阵子,她与小宫家和解了,有小宫照顾着她的生意,日子还好过点。年前闹强盗那会儿,她忧心忡忡,花容惨淡,那阵子是真可怜,我看着都不忍心!”赵明道:“这的亏有侠士将他们铲除了,算是天不绝人!”
丁宇看了韩山童一眼,说道:“算这人还有些许情义,还会帮她做点事!”张浩繁道:“丹娘眼睛亮的很,你以为她会乱喜欢人!”丁宇道:“这我想不通,他分明也帮丹娘,为何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说此问韩山童道:“韩三兄,你说说是为什么?”韩山童道:“我哪知道!不过人各有苦衷,强求不得。我们只看到丹娘被困罗网,却未知那人身后有没有一张网,说不定他也深陷罗网,不能自拔呢!”赵明三人听他这么说,面面相觑。
张浩繁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道:“韩三,你年纪比我们大,真没想过找个人成亲吗?”韩山童叹道:“我也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怎地不想!不瞒你们说,前阵子我也动摇过,可老天爷不允许,打雷下雨的非要我做道士,我只能先做着!”丁宇道:“我原羡慕你命好,长得帅气,这如今一看,你福也薄得很!”韩山童苦笑道:“这怕是没人比我福薄的!”说此俊脸怏怏。赵明叹道:“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困恼!那我们也不逼你了,你继续修仙吧,希望你能早日出山。”韩山童道:“多谢理解!”说此举杯道:“来,我们喝酒!”
一时菜尽酒酣,赵明等人别去,韩山童醉眼惺忪地回了屋,倒头便睡。
恍惚间,他似乎见着了许冰瑶,媚眼如丝的,正偎在他怀里,让他欢喜不胜。可他脑子又似醒非醒地想,许冰瑶不是走了吗,怎地回来了。于是,他想细看是不是她,定睛时,见这女子腮凝新荔,容光照人;秋波流转,百媚丛生,端的妖姿艳丽,蓊若春华。韩山童看着不是许冰瑶,然也觉得她眼熟,忽一想她是薛丹娘吧,便觉得是她,却是心动,便欲探幽览胜,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摸。
这一伸手,摸了个空,惊醒了过来,却原来是个梦。韩山童惶然坐起,香艳的梦境犹且历历在目,心神尤自被梦中的美景吸引,悸动不已。待得回过神,想到了许冰瑶,心头便开始生痛,惆怅万分。这如果她在,自己何必做这春梦。而后又想到薛丹娘,她被困罗网,原就不幸,自己既然与她无缘,就该远离她。却不知何故,每每招她入梦司春,且每况愈下地玷污她,实是不该。想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