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莲笑道:“我公公何尝不急!这跟他说过多少次,要帮他请媒,可他自己一点不急,光我们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有什么用!过年那阵子他松过口,可最近又封上了。我公公先前都让媒人帮着物色对象了,结果又一个个推掉了!”薛丹娘问道:“你们就不知道他想点什么吗?”柳锦莲道:“这他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姐夫可能知道一些事儿,可是被他反复叮嘱了的,便连我也不肯告诉。”薛丹娘道:“还真是瞒得紧,好好一个少年郎,真不知他何故要躲山里!”
柳锦莲看她着意于韩山童,于是轻声问道:“妹妹是不是看中我家表叔公了?你若有意,我跟公公说,让他帮你们牵线搭桥。”薛丹娘绝色的丽靥顿时绯红,心跳如擂鼓,她真想承认,可一颗螓却轻轻地摇了摇。柳锦莲追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薛丹娘定神道:“我只是觉得他神神秘秘的,有几分好奇罢了!”柳锦莲故意叹息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原来不喜欢!看来我家表叔公人品相貌缺着点,眼前分明有个大美人,却奈何看不中他!”
薛丹娘啐道:“我把你当正经姐妹,与你交心,你倒好,取笑人家!”柳锦莲道:“你不是不承认嘛!”薛丹娘悠悠叹道:“我配不上他的!”柳锦莲赶忙安慰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这事只讲缘分的,没缘强求不得,有缘自然走到一起,拦也拦不住。我看他与你还是有缘的,一般的人,他话也懒得跟人家说一句。与你,他还能说说话,多看你一眼。你若有意,我真让公公提提!”
薛丹娘心头雀跃,然心底自卑,玉轻摇道:“不用了!姐姐好意,丹娘心领了!”说此告退道:“姐姐,天不早了,店里说不定有生意,我先回去了!”柳锦莲道:“那你回吧,有空了就过来坐!”薛丹娘应道:“好!”说此姗姗离去。柳锦莲看着她的倩影,且自怜悯。
薛丹娘回到自家店中,并无心情打理生意,黯黯然进了闺房,在妆台前坐下,对镜自怜。为了见到意中人,自己一早跑了过去,总算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可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即便见面,也只说得只字片语,焉能安慰自己久渴之心。此刻,尽管人已离去,事已过去,然她不禁遐想,若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该多好,若是他的眼神能热烈一点该多好,可恨他不多看,眼神也只淡淡的。想想这人无情无义的,实在令人恼恨,偏偏她却恨不起来,一颗痴心只纠缠他的身上,脑海里满是他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驱之不走,赶之又来。
她又想起了初见的情景,这是谁都不知道的事,包括他自己。那一天,自己在楼上临窗沽酒,偶一侧,见街上过来一人一骑,马儿高大神骏,通体流金,人儿丰神如玉,英姿飒爽。这是多么美好的风景啊,瞬间就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让自己不肯移目,此刻想来,依然那么美好,令人神往。一人一骑就这么走进了自己的心坎里,如今已经走了千百遍,尤自令人流连难忘。
当时,自己多么期待他能进自己的店里用餐,让自己细看一眼,偏他却气人,分明在自己的店前停了步,却走进了对家的门。那一瞬间,自己失落万分,只道缘吝一面,所幸苍天怜见,,来了还来的。欣喜之余,却又生恨,这他是对面的亲戚,不来自己店里的,只可远观不可近觑,真令人牙痒。
可喜天缘凑巧,那天街口相遇,竟意外肌肤相亲,搂搂抱抱,风光旖旎。此刻想起自己斜倒在他臂弯里的情形,她尚自脸红耳热,芳心鹿撞,不自禁想着,如果时间能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啊。
从那以后,他偶尔会来自己店中吃饭,自己的一颗心,也不知不觉间全部地萦绕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梦魂颠倒。谁知个郎不但武艺高强,才情也自不浅,即席成诗,佳句迭出,fēng_liú隽逸,令人仰慕。思想至此,她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香帕,上面便绣着那诗,展开后,她轻声吟咏,却便如饮醇酿,如痴有醉,暗自忖道:“如果有一天,自己若能陪伴他左右,与他花前月下,便是死了也愿意!”
遐想之际,忽想起刚才柳锦莲的话,心头顿时悸动不已,如风鼓云帆,猎猎不停。她真希望柳锦莲能帮自己,即便是飞蛾扑火,自己也心甘情愿。若得成功,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可是,她真会帮自己吗?自己配得上他吗?自己并非白璧之身,他能不介意吗?一念及此,遐思顿散,丽靥上又布满了乌云。黯然良久,她抬看菱镜,见镜中之人,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实堪配英雄,怎奈元贞早失,需得自惭形秽,乃至蹉跎岁月,好事不成。于是又感慨自己红颜薄命,恨不遇君未嫁时,自怨自艾间,玉颊上早挂了两行清泪,涓涓成溪。
正伤心时,忽听得窗外鸟儿乱喧,叫得她心烦意乱,于是起身推窗,想着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