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听闻乔远此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目中的热情也熄灭了大半。
乔远目光直视前方,看着来往于御风阁的修士,大多都是如季朗这般,手持折扇,腰挂狼毫,似俱是胸有点墨之人。
另外,这每层楼都有一处高台,那高台之上或有一名女子蒙着面纱素手抚琴,或有俊美男子吹奏玉箫,妙音缭绕,甚是悦耳,让人忍不住便想驻足听上片刻。
乔远不懂乐律,倒没什么欣赏之意,只是路过时,看上一眼,听上那么一二。
季朗乃是喜好诗词乐律之人,听乔远刚刚那么说,也不知是与他没什么共同语言,还是不屑与他为伍,季朗竟再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在前带路。
他不说话,乔远就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到了御风阁十三楼。
十三楼为御风阁顶楼,乃是观看朝霞晚霞的最佳地点,因此平时会有许多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对。
可如今这里却是空无一人,八根红木顶柱排列开来,撑起一片金砖琉瓦,柱上俱有千百年来,一些文人大家留下的经典诗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乔远随意看了几句,便不由咂舌称妙,即便他不懂文词诗句,可只看诗句表面意思,也能想象出当时的美妙场景。
就在乔远观看诗句之时,季朗却是心有所感,放下手中欲饮的酒杯,看向乔远说道。
“乔道友,你请自便,在下还要再去迎来一人。”
乔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点了点头。
他能听出季朗说要再迎来一人,这人定然不是那位神秘的公子,而是与他一样前来赴约之人。
果然,没过多久,乔远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一男一女二人一同走上了御风阁十三楼。
那男子自然是季朗,而那女子,乔远则十分陌生。
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容貌姣好,只是肌肤苍白的有一种病态之感。
其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而宽松的长袍中,让人看不清身形,唯有那一双泛绿的瞳孔极为吸人心神,好似黑夜中的两团幽火,神秘而诡异。
“仙子请自便,公子稍后就来。”
也不知季朗是不是对不擅诗词乐律之人都是那般冷淡,上了阁楼,竟一点没有介绍乔远与黑袍女子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坐到一旁饮起了酒。
好在乔远并不在意这些,不然换了一个脾气火爆的修士,恐怕定要心生恼意。
而那黑衣女子表现的比乔远更加冷淡,只是刚开始打量了他一眼,便默默走到一旁,盘膝打坐了起来,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乔远无奈一笑,正准备上前客气一番的话语也生生咽入了腹中,目光一转,再次看向了红木顶柱上的诗句。
吟诵着顶柱上的诗句,乔远倒觉得吟诗作对别有一番风趣,只是当他看到第七根顶柱之上的词句时,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回首一望华云初,今年少,负酒囊。”
这句词他很是熟悉,正是当年初入华云城,林家林文墨在送别乔远之时,临场所作之词。
乔远脑海轰轰,心神有了瞬间的空白,当年林文墨所作之词为何会出现在遥远的东林大陆,并镌刻在御风阁的顶柱上。
一时之间,他的脑中似有无数个疑问出现,最关键的便是,林文墨到底是谁?
乔远绝不相信一个凡人所作之词会横跨无数万里的海域,流传到此地。
“乔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季朗本在自饮自酌,可见乔远神色陡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不由出声问道。
“季道友,请问你可知晓这句词的作者是谁?这词句又是何时镌刻这里的?”
乔远听闻季朗的问话,连忙转头看向他,神色极为认真的问道。
季朗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讥讽,暗道一个不懂诗词的人问这些,岂不是可笑。
不过他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色,瞥了一眼那顶柱上的词句,淡淡道。
“在下听闻这句词的作者乃是一位数千年前的前辈,词句镌刻在这里早已有数千年岁月。”
乔远听闻此话,整个人再次如遭雷击,眼中露出强烈的不敢置信之色。
不过只是片刻,他又露出恍然之色,暗道一定是林文墨听闻过这句词,而不是他自己所作。
只是这番解释实在有些牵强,那首词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契合了当时的场景,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壶醉仙送少郎,夜月芒,冷星亮,十里长街,轻摇离别殇。相逢异村难相识,酒丛香,善心肠,清歌一曲若还乡。潇潇夜,持剑长,战破长空,曾言披风扬。回首一望华云初,今年少,负酒囊。”
修士的记忆极好,即便过去了数十年,乔远依旧清晰的记得那首词。
回首一望华云初,难道这世间还有第二个华云城,亦或者数千年前那位前辈也去过出华云城。
可再一细想,当初林文墨曾说过华云城的历史,华云城乃是数百年前的一个小村镇演变而来,而数千年前又怎么可能有华云城。
事情似乎变得互相矛盾了起来,乔远不得不怀疑季朗所说之话是否有误。
“不知季道友是从哪里听闻这句词的作者?”
季朗见乔远神色变幻不停,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疑惑,可当他听到乔远所问,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这顶柱上的八句诗词都是流传千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