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又是何必呢?”林坚不禁摇头叹息道。
韩良与他相处已久,最了解他的想法当即安慰道:“算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还是看看他情形如何吧。”
林坚闻听无奈地点了点头,等众人赶到一看抢救已经结束了,床单与地面上能看到大片血迹,文颜脖子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躺在那里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其胸口微微还有些起伏真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林坚赶忙将军医拉到一边询问起了他的情况。
“幸好抢救及时,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那他怎么昏迷不醒?”
“那是失血过多虚弱所致,等睡上一觉就好了。”
听军医这么一说林坚才多少有些放心,看了看床上虚弱的文颜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对于文颜的这种忠诚林坚始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多少又有些同情,毕竟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林坚都已经见过太多的背信弃义,尔虞我诈了,相比之下文颜这种人无疑要可敬地多。想到这里林坚不禁让陈道和另一名亲兵留下帮忙照看文颜,并且他一醒就要立刻通知自己,之后便带着众人悄悄离开忙着处理公务了。
到了晚上荀诩特意在太守府设宴款待荆义以及入城众将,林坚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别说南阴毕竟是富庶之地,尽管被包围了这么久,可宴席之豪华依旧超出了林坚的想象,席间甚至还有歌舞助兴,荀诩更是热情地向中山军众将频频敬酒,乍看起来气氛是颇为热烈,然而期间林坚忽然留意到宴会厅门口站岗的士兵,一个个都愁眉苦脸,有的眼角甚至还有泪光,林坚一下子就想到了文颜,想必这些人也有些不甘心吧,拼死作战了那么久,甚至可能有亲朋故旧战死沙场,到头来自己的上司却在这里和曾经的敌人们把酒言欢,虽说世事无常,可这也未免让人有些唏嘘不已啊。
或许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之后整晚林坚的情绪都不太好,宴会结束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帐,而是又陈道他们俩还挺认真负责,直到这会儿还没有休息,一见林坚来了立刻是上前行礼。
“文颜怎么样?”林坚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口问道。
“刚醒,只是还不肯说话。”
“那好,我去看看他。”林坚说着便来到了文颜的床边,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文颜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见是林坚他的表情颇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也不知是情绪所致还是脖子有伤到最后也没有开口,林坚见状淡淡一笑,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床边。
“你眼下...不好受吧?”
文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顶棚,脸色苍白如纸。
“其实我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的,能做到舍身取义,我就做不到这些,可是你想没想过这样值得吗?荀诩是个势利小人,这个朝廷也已经朝不保夕,你为他们而死在我看来实在有些可惜。”说到这里文颜忽然微微转过眼睛冲着林坚是怒目而视,很明显很感受到他此刻在生气。
“你先别急,我知道这些话你多半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像你这样的硬汉为了这种事而死在我看来实在不值,你应该好好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那些善良的百姓多做些事,这样才对得起天地良心,否则不过就是个鲁莽匹夫而已。”
说到这里文颜的呼吸明显开始急促了起来,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很明显此刻他的内心异常激动。
林坚见状不禁叹息了一声:“算了,再说下去或许对你的伤势不利,我看今晚就到这儿吧,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这个世上的硬汉本就不多,要是再少了你一个,未免太可惜了。”
林坚说罢拍了拍文颜的肩头,这才起身离开了帐篷,他不清楚文颜是否能听进自己的劝告,他只知道有些话自己不说就一定会后悔,不过从之后的结果来看这些话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文颜之后没有再寻死觅活,也肯积极配合治疗,只是人们发现他依旧不爱说话,只是经常会一个人发愣,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而南阴的投降很快就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联军开始迅速崩溃,好几个郡都陆续投降,其余的郡也基本陷入了观望,如今西线唯一还对中山军构成威胁的只剩一个下庸,其实以眼下的局面中山军完全可以强行吞掉下庸,不过荆义等人还是希望能够把伤亡减到最低,为此他动员了荀诩等人给乐羽去了好几封劝降书,希望下庸能步南阴的后尘,不过最终都被乐羽给顶了回来,不得不说这位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倔强。迫不得已荆义只得带领人马向下庸进军,由于上次的大望之败,如今的下庸方面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用,故此中山军一路顺风顺水地抵达了下庸城外。
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荆义依旧没有放弃劝降的打算,他和诸将商议想再派一个人前去下庸,可大伙闻听却纷纷低头不语,毕竟乐羽的性格大伙基本都有所了解,这位可是发起脾气来连使者耳朵都敢剁得主,故此大多数人都不愿,也不敢冒险,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
“大帅,不如让我走一趟吧?”众将闻听都是一惊,纷纷扭头想看看究竟是谁活腻味了,结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林坚。
荆义见状不由得大喜,不过出于关心他还是说道:“林老弟肯去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此行风险不小,你可要当心啊。”
“大帅放心,属下早有觉悟。”林坚语气坚定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