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有人在敲门。
“进来。”
门开了,是若问。他没有进来,样子竟有些拘谨。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见外的。”无欢抬起头看他,双手还是一直紧紧地抱着若溪。
若问还是低着头,站在门口,不知是不敢看无欢,还是不敢看与他已经如此如恋人般亲密的若溪。
“帮主说有事要跟您说,他正在书房等您。”毕恭毕敬的样子,不过两日,却判若两人。
“知道了。”无欢这才松开了手,拿起了桌上的画,上面的墨迹已经干透了。
“等我回来。”在她耳边的低语,是叮嘱也是约定。
她懂事地点点头,安安静静地走进了内室,走过门边的时候,她还欠身跟若问简单地打了下招呼,这曾经一路相伴的好友她还记得。
若问看到她在跟自己致意,神情有些恍惚。
“若问,帮我把这画裱起来。”无欢卷好画,吩咐到。
他原本站在门口,此刻已走进来接过无欢手上的画,身上还带着极重的酒气,整个人也不似往日的风采,略显颓废。
无欢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径直地走了出去。若问因何至此,他心里自然明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躲过去的。
思虑再三,“秋毫无犯”这四个字,无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场他与她之间的游戏尽管才刚刚开始,但是结局会是如何,他早已预见。这个时候,他不希望让也若问搅和进来,徒增变数。
若问跟在他后面,将房门关好,一言不发。
同样的夜晚,他也是彻夜未眠。
昨夜,他从外面回来之后,便在院里巡视,每逢佳节,危险总是更多几分。确定了没有可疑之人混入府中,他为求保险,还是整个人跃上房顶,以观全局,查看得更加仔细。然而,这一观,外敌与闲人他没有发现,而只看到了闯进若溪房间里的无欢,看到了门窗上映现出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听到了那满地破碎的声音。
楚无欢的酒量,没有那么差。
这件事,他心里当然也全都清楚,只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哪怕自己无法接受,却必须要接受。他算什么?他只不过是擎苍的一个杀手,楚家的一个下人而已,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谈得上爱这个字呢。面对此情此景,他别无选择。
想起当初,他也曾拥有过她,虽然仅是片刻而已;在她重伤昏迷的时候,他也曾拥抱着她。他们曾经那么近,可如今,她的心、她的人,终究没有属于他。
若问竟然觉得内心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可比拟的痛苦。原来,他自己也是有情的,原来他的心还没有彻底麻木。
“你没资格。”他对自己说。不得不压抑着最真实的情感,事已至此,也只有酒可以稍稍减轻他心里的痛苦,手中拎着几大坛酒回到房间,借酒消愁,有何不可。
他这一生都活在压抑之中,压抑着自己的喜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说过一个不字,也从未敢像现在这样放肆大醉。
只是,天会亮,他终究还要这样活下去,至死方休。
人生,如果注定无望,那又何必挣扎呢?
“大哥。”房门没锁,楚无欢在敲门。
“你来了。”看到他,楚无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找我有事?”无欢进门,看到他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像是在研究当前两帮的形势,似是有什么打算了。
“今天刚收到的密报。”无情递过来一张材质特殊的纸,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水气味。
接过信,认真地看过之后,无欢悠悠地说:“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快,究竟是我们高估了慕容博,还是小看了他离振天。”
无情引燃那封信,任它化为灰烬。
“几年前我们杀了他唯一的儿子,虽然慕容怀平庸,可毕竟是他的独子,就这么死了,不可能不悲伤。”
“既然他要天下不要儿子,我们杀了慕容怀,是成全了他。”
“这话不假。原本他已将全部指望寄托在了他女儿身上,可谁能想到,他最信任的手下离振天又杀了他这唯一的女儿,听说那是一个无论武功还是才智都是一流的女子,真是可惜了。接连的丧子之痛,现在的慕容家已是后继无人,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难免会受不起这般打击,更何况……”
“更何况,他已是垂暮之年。”
兄弟二人得意地笑起来。
生离死别,本是这世间莫大的伤心事,何况是对于一个老人家。这事若是普通人听闻,定会无限感慨,给予无限同情。但是对于你的敌人来讲,对于楚家兄弟而言,这却是值得庆祝的喜事,是一份莫大的厚礼。伤人不如伤心,打击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打击那个人的ròu_tǐ要管用得多。摧毁了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再想要毁掉一个人,那恐怕再容易不过了。很多时候,就算你不出手,只怕那个人自己也是活不长的。
“我们是不是该喝一杯庆祝一下?”这封密信,让兄弟二人心情大好,更是勾起了无欢饮酒的兴致。
“怎么,昨天还没喝够?”无情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倒好了酒。星辰的败落将会是其无可避免的结局,他当然比任何人都高兴。
“昨夜的酒和现在的酒怎么能一样。”他的拇指搓弄着酒杯,并不急于饮下杯中的玉液。
“昨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