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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安晧急急问道,看父亲的脸色不佳,他心里隐约知道父亲这趟进宫恐怕不太顺利。

耿海利落地翻身下了马,沉声道:“我向皇上讨了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

耿安晧皱了皱眉,这个结果不是最好的,但也算不错了。至少证明皇帝对父亲对耿家还留有一丝旧情。

耿海向耿安晧使了个手势,父子俩一边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着话:“安晧,皇上的罪己诏被篡改是毫无疑问的,而朝堂上下皆知这诏书是由为父主导,现在出了这事,为父怎么也撇不开关系。”

耿海说着步子微缓,耿安晧也停了下来,正色道:“父亲,您说这篡改诏书的人会不会是岑隐?”

一提到岑隐,耿安浩就不禁想到那日在东营湖畔,岑隐与端木纭说说笑笑的样子。他眯了眯眼,一股戾气猛地释放出来。

“我也这么怀疑。”耿海叹了口气,眸色暗沉。

只要除掉了他们卫国公府,岑隐在这朝堂上就再也没有对手了,他就可以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这盘棋自己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为了压制岑隐,自己在罪己诏一事,完全把司礼监排除在外,这才落得现在这般无以自辩的境地。

“这件事很麻烦啊。”耿海负手前行,眉宇深锁,心口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岑隐手掌着司礼监和东厂,朝野上下多是看他脸色行事的,他哪怕是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证据,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查到。

他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说话间,父子俩到了书房的门口,丫鬟赶忙为自己打帘,殷勤地斟茶倒水。

耿海挥了挥手,就把丫鬟给打发了,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俩,凭窗而坐,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庭院,姹紫嫣红的花木在春风中摇曳着,美不胜收,可是看在耿海眼里,只觉得心烦。

耿安晧半垂眼帘轻啜了一口热茶,似有迟疑,然后提议道:“父亲,不如和端木首辅合作……”

耿海猛地看向耿安晧,目光锐利如箭,直刺了过去。

耿安晧镇定地与耿海四目对视,神色从容地接着说道:“司礼监、内阁,还有五军都督府,这三者各有权柄,手掌着足以撼动整个大盛的权利,若是其中二者能够合作,想要压制司礼监,胜算也就更大了些。”

耿安晧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然而耿海对儿子的心思再清楚不过,直言道:“安晧,端木宪就没把我卫国公府放在眼里,为父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端木家释出善意,一次次对他低头……”

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不过是端木家一次次的羞辱与无视罢了。

“安晧,你的那点心思就歇了吧。”耿海看着长子有些无奈。

“父亲,我也是为了我们耿家考虑。”耿安晧一派义正言辞的样子,“您想想,除了端木家,还有谁足以与我们联手对付岑隐?父亲,现在情况危急,您还是该放下之前的成见才是。”

“……”耿海沉默了。

他知道儿子这话有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还是为了那个端木纭,可是儿子说的不错,这朝堂上下要么是岑隐的同党,要么就对岑隐畏之如虎,想要找到一家有足够实力与他们耿家联手对抗岑隐的人家太少了。

“五姑娘……”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推门声,耿听莲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柳色暗纹褙子,十分素净,头上只挽了一个纂儿,除了一支碧玉簪什么首饰也没戴,她的右脸上还包扎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布,乍一眼看,形容有些狼狈,有些骇人。

耿海一看到耿听莲脸上的纱布,回忆起女儿当日凄惨的样子,神色就有些复杂,心里幽幽叹息。

他放柔声音问道:“莲姐儿,你怎么来了?”

耿听莲的脸色不太好看,快步走进屋来,她也顾不上给耿海行礼,不赞同地看向了耿安晧,秀眉微蹙,怒道:“大哥,端木家那对姐妹把我害成了这样,大哥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刚才,耿听莲在门外也听到了耿安晧的那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兄长是被那个端木纭迷了心智吗?!

“大哥,端木纭毁了我的脸,等于是毁了我的一辈子,却毫无悔意,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便是你真的把她娶进门,也只会家宅不宁!”

耿听莲越说越是激动,没有包纱布的左脸涨得通红,形容癫狂,她真是恨不得拿一把锤子打醒她这个被端木纭迷了心窍的大哥。

“五妹妹,够了!”耿安晧皱了皱眉,声音微冷,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没完没了了,厌烦地说道,“你还好意思指责别人!要不是你咄咄逼人地非要招惹端木大姑娘,也不至于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害得你自己摔下马!”

耿家与端木家也不至于落到此刻这种水火不容的境地。

“你这是咎由自取!”耿安晧语调犀利地说着,“你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自省吧。”

耿听莲双目圆瞠,觉得自己仿佛被兄长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般,羞怒交加。

她的兄长真的是被端木纭下了蛊了!

“大哥,”耿听莲又朝耿安晧走近了一步,“我才是你的妹妹,一笔写不出两个耿字,你现在心里都是端木纭那个……”

耿听莲还想说,然而耿安晧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心里觉得耿听莲根本就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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