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似锦。

书房里,彻底静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整个京城都陷入安眠之中。

之后两天,京城中再没起什么涟漪,彷如一潭平静的湖水般。

六月二十八日,由张嬷嬷出面把魏如娴买了回来,人被带回了湛清院。

自打前年在宁江行宫避暑后,算来端木绯已经近两年没见过魏如娴。

魏如娴看着熟悉而又带着几分陌生。

她的身子抽高了不少,人却很消瘦,脸色蜡黄,神情憔悴,身上穿着一件霜白色的衣裙,有些松垮垮的,像是穿了别人的衣裳般。

“端木四姑娘。”魏如娴郑重地对着端木绯福了福,感激地看着端木绯,那双水润幽黑的眸子红通通的,“多谢你仗义相助。”

自打她与潘家五公子解除婚约后,魏如娴就一个人住在京外的庄子里,逍遥自在,足不出户,一心一意地为亡母守孝,直到五日前,刑部的官差去了庄子把她拿下。

她才知道父亲魏永信已经被皇帝问斩了。

五月底,她的母孝才刚刚过去,接下来,她还要为父亲魏永信守孝三年。

听闻父亲的死讯后,魏如娴根本就来不及悲伤,就开始为她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

过去这几天,她几乎是寝食难安,担心受怕,生怕自己被教坊司买了去。

她想死,又怕死,想着如果真的万一进了教坊司,也只能用手上最后的一支银簪子自尽,直到买她的人进了端木府,直到她被带到了湛清院,直到她看到了端木绯,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惶惶不安的眸子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端木绯专注地看着距离她不过几步远的魏如娴。

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魏如娴的形貌柔弱依旧,只是眼神似乎比以前明快沉着了一分。

“魏姑娘,”端木绯对着魏如娴温柔地一笑,“坐下说话吧。”

魏如娴迟疑了一瞬,坐了下来。

绿萝连忙上了茶和点心,魏如娴的身上难掩局促之色,毕竟现在的她只是罪臣之女。

端木绯当然看了出来,也就长话短说:“魏姑娘,你现在是官奴,我虽然买下你,也不可能给你销了奴籍。”

“端木四姑娘,我明白。”魏如娴连忙道,“我虽然愚笨,但也知几分好歹,我能够被姑娘买回来,已经是我的大幸了。”

魏如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她的声音还是如往昔般柔柔地,软软的,似乎任人揉搓。

她只要能够不入教坊,就够了。便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又如何!

活着总比死了的好。魏如娴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旁的碧蝉看着魏如娴,心里多少有几分同情。

在魏家最风光的时候,魏如娴这个魏家千金过得比一个奴婢还不如,可是在魏永信获罪后,魏如娴却不得不为其父的罪付出代价。

“你能想得开就好。”端木绯大致也能猜到魏如娴在想些什么,却也不能多说。

魏如娴端着茶盅,抿了两口茶,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木四姑娘,我不懂怎么服侍人,恐怕做个丫鬟也不合格,不过我会种花,这两年我在庄子里一直种牡丹,今年还培育出了一种双色牡丹,一朵牡丹花上一半是淡粉色,一半是深粉色,我给它取名叫‘双乔’。可惜今年已经过了花期,不能拿给姑娘看。”

双乔?!端木绯怔了怔,她也听说过这种双色牡丹,今年五月在牡丹花开时,这“双乔”在京中可谓千金难求,没想到这种牡丹竟然是魏如娴培植出来的。

端木绯笑了,如此甚好。

魏如娴这样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也不至于需要依附别人。

端木绯想了想,笑得眉眼弯弯,提议道:“魏姑娘,我把你之前住的那个庄子也买了下来,你就继续回去住着,没事种种花。”

魏家都被抄了,家产自然也都发卖了,端木绯就让张嬷嬷把魏如娴住的庄子也买了。

魏如娴仿佛被委以重任般,腼腆地笑了,起身又对着端木绯福了福,感恩戴德地应下了。

她在湛清院又多留了两盏茶功夫,之后就随张嬷嬷离开了,去了庄子上。

待魏家的人都被一一处理后,魏永信这件案子也就等于彻底结束了,那些魏家的姻亲、亲信与旧故总算是放心了,逃过一劫。

京城渐渐恢复了平静。

天气在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越来越炎热了。

次日一早,李太夫人上门来了,依然是和二夫人辛氏一起来的。

这一次,端木纭和端木绯又是在小花厅里招待两位长辈。

端木绯还亲手给两位长辈做了糖水。

“外祖母,二舅母,你们试试,这是我亲手做的玫瑰露,特意冰镇过了的。”端木绯笑眯眯地亲手从绿萝手里的托盘上把两盅冰镇玫瑰露送到了李家婆媳俩跟前,“您二位试试味道。”

李太夫人和辛氏一听是端木绯亲手做的,笑得是眼睛都眯了起来。

婆媳俩连忙尝了一口,笑容更浓,赞不绝口道:

“我们绯姐儿手艺真好!”

“是啊,是啊,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玫瑰露呢,甜而不腻、香而不浓。”

端木绯美滋滋地说道:“外祖母,二舅母,我这玫瑰露可是有诀窍的,之前我做玫瑰卤子的时候,特意往里面放了青梅,酸酸的,所以才可以甜而不腻、香而不浓。”

“这玫瑰卤子我做了好几罐呢。待会外祖母和二舅母拿两罐回去,每天泡一泡,再放在井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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