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重病后,你党同伐异,唯亲是举,把大盛的江山社稷弄得乌烟瘴气!”

承恩公越说越激动,岑隐没说话,周围的其他人也就没说话,这养心殿前只剩下承恩公一个人的声音。

承恩公见岑隐默然,以为他被自己逼得无话可说,神色间越发慷慨激昂,眼睛通红,头脑发热。

承恩公跪在地上抬手指着岑隐,声声怒斥:“岑隐,要是你还是这么不顾大盛江山社稷,本公……本公就一头撞死在这养心殿前!!”

最后一个“前”字落下后,周围静了一息。

冷凝的气氛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轻得几不可闻。

这一声笑听在端木宪、游君集等人耳中那是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默默垂眸。

“好。”岑隐淡淡地说道。

成了!承恩公心中一喜,激动得差点没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几个大臣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承恩公,你若是想撞,就撞吧。”岑隐掸了掸衣袍,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是能血溅三尺,撞死在这里,本座就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说话的同时,岑隐一直都在微微笑着,那样子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承恩公的双眸几乎瞠到极致,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想要从地上站起,可是跪了太久,膝头发麻,才稍稍离地半寸,膝盖又跌了回去。

养心殿内的皇后当然也听到了这番话,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岑隐,你太放肆了!”

皇后大步走了过来,不满地喝斥道,额角的青筋微微抽动着。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

这个岑隐……他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皇后?!

岑隐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朝皇后的方向望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后宫不得干政……来人,还不把皇后娘娘‘请’回去。”

岑隐故意在“请”字上微微地加重音量,脸上的笑容更深,容光比繁花更盛,周围的其他人却是无人敢直视他的面庞。

端木宪等一众大臣默默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也巴不得岑隐和皇后把他们都给忘了。

安亲王等人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没敢说话。

“……”皇后先惊后怒,想对岑隐说你敢,可是话到嘴边时,又被她咽了回去。

别人是不敢,可是岑隐却敢。

皇后不禁想到了上次她让大太监和金嬷嬷去蕙兰苑传懿旨,结果不止懿旨被截下,连金嬷嬷也被送去了浣衣局。

岑隐连懿旨都敢肆意截下,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仿佛在验证皇后心里的想法般,三四个青衣内侍立刻就作揖应声:“是,督主。”

那几个內侍笑呵呵地朝皇后这边走了过去,其中一人对着皇后伸手做请状,“皇后娘娘,请!”

“你们……”

皇后身旁的大宫女兰卉上前一步,想要呵斥,才说了两个字,却被一旁另一个矮胖的內侍抬手拦下了。

“兰卉姑娘。”那矮胖的內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兰卉,毫不掩饰神色间的威胁。

他们不好对皇后动粗,不过皇后身边的人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像金嬷嬷那样被送去浣衣局那还是轻的,要是随便给个罪名,拖下去打板子那要是打死了,也是活该。

兰卉怕了,缩了缩身子,低声对着皇后唤了一声:“娘娘……”好汉不吃眼前亏。

皇后雍容的脸庞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现下就这么离开,她觉得颜面丢尽,可是……

那矮胖的内侍笑呵呵地又朝兰卉逼近了一步,兰卉吓得花容失色,求救地看向了皇后。

皇后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手里的丝帕攥得紧紧。

她当然知道岑隐是在威胁她,偏偏她拿他束手无措。

如果任由岑隐把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个都弄走了,那以后宫里还有哪个內侍宫女会对她这个皇后尽忠,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那么,她以后在后宫中还有立足之地吗?!

以后那些后宫的嫔妃还会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吗?!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皇后,神情各异,其中也包括承恩公。

养心殿内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空气似乎要凝固了起来。

皇后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忽然,她猛地一甩袖,大步流星走了。

皇后带来的宫女內侍们连忙都跟上,那三个青衣內侍也跟了上去,“恭”送皇后离开。

周围一下子就空旷了不少。

“皇后……皇后娘娘!”承恩公傻眼了,完全没想到皇后竟然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

殿内的端木宪看着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承恩公,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心道: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岑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淡声道:“承恩公,既然你这么喜欢跪,就在这里跪着好好想清楚,你到底还要不要撞?!”

岑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承恩公的嘴巴张张合合,完全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当然不想撞,这不过是一种借力打力逼迫岑隐低头的手段。

明明他计划得好好的,只要众志成城,就一定能逼岑隐退让,偏偏皇后、安亲王他们一个个都外强内荏,对上岑隐后,都变得跟哑巴似的不敢吭声!

“不着急,国公爷慢慢想就是了。”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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