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大人说的好!”/p

袁惟刚看向端木宪的眼眸熠熠生辉,腰杆挺得笔直,浑身自有一股经历过生死锤炼的杀伐之气。/p

袁惟刚环视众臣,有条不紊地说道:“底层士兵的俸禄本来也不过是一年十贯,堪堪养家,可是这些年大部分卫所发下去的银钱不过一年三贯钱,这些钱根本不够养家糊口,所以,不少卫所才会出现吃空饷的状况。”/p

除掉少部分中饱私囊之辈,大部分卫所吃空饷都多少有他们的不得已,再比如津门卫的伍延平,为了军饷的问题,不得不借着越境剿匪来敛财养兵。/p

这个大盛朝早就岌岌可危,从军中到朝堂到民间,各种问题与弊端层出不群。/p

不少武官心有所触地频频点头,有所意动。/p

“岑督主,”袁惟刚的目光又朝正前方的岑隐望去,维持着抱拳的姿势正色道,“末将以为端木大人的这个提案可以一试。”/p

岑隐还在悠然地饮着茶,似是在沉思,又似有几分心不在焉,仿佛完全没有被殿内的喧哗嘈杂所影响。/p

廖御史皱了皱眉,飞快地与江德深交换了一个眼神,抢着反对道:“岑督主,下官以为不妥!端木大人分明就是别有用心,意图拢络武将,图谋不轨!”/p

廖御史这么说,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暗骂端木宪这老狐狸好算计,竟然用这种有辱斯文的方法来讨好武将,讨好李家,真真是不择手段!/p

现在几个皇子手里都没有兵权,唯独大皇子,大皇子在南境这么多年,在军中多少有点善缘,要是现在让他有了李家的支持,把李家握在手里,那么大皇子相比其他皇子就有了显著的优势。/p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让端木宪如愿以偿!/p

江德深也是这么想的,冷哼了一声,语声如冰,道:“我大盛从来是文武分职,端木大人,你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点吧!”/p

江德深的这句话就是说给岑隐听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端木宪逾矩,意图拢络武将来夺权。谁人不知岑隐此人一贯专权擅势,一旦他发现端木宪有夺权的意图,肯定会出手打压。/p

端木宪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惜啊,他这一次怕是要失算了!/p

江德深压抑着快要翘起的嘴角,眸子里阴鸷如枭。/p

本来江宁妃之死和三皇子记于皇后名下,应该是有利于三皇子夺嫡的,还可以令百姓对三皇子心生怜悯与好感,没想到大好的谋划被破坏了……/p

三皇子现在所处的境地极为不妙,他们必须得打压住端木宪,借此压制大皇子才行。/p

江德深眯了眯眼,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冷芒。/p

端木宪这个老狐狸真是不要脸,之前仗着大皇子不在京,就做出一副不站队的姿态以讨好岑隐,这两年来,端木宪在朝上地位越来越稳固。/p

哼,端木宪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p

现在大皇子回来了,就在岑隐的眼皮子底下,现在岑隐一看到端木宪,就会想到大皇子,他还容得下端木宪吗?!/p

有时候,江德深不得不承认,承恩公虽然蠢,但是偶尔还是会走几步好棋,比如晋州的事,比如把大皇子“弄回京”的事,但是,承恩公终究还是蠢,后续的操作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没有好好利用这件事。/p

端木宪依旧气定神闲,淡淡地斜了江德深一眼,反问道:“文武分职?不知江大人把兵部置于何地?!”/p

真真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江德深被噎得脸一僵,眼角抽了抽。兵部专司武官选授、征伐简练、马政驿传等诸事,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与五军都督府可谓各司其职,怎么也管不到闽州这件事上!/p

“端木大人,真是巧舌如簧,如此混淆概念,真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廖御史面如寒铁地斥道,一派慷慨激昂,“端木大人,莫不是把旁人都当傻子了!!”/p

廖御史在那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加重音量,就差直说端木宪野心勃勃,明天就要和李家一起谋反了。/p

说得好!江德深唇角勾了勾,又朝前方的岑隐望去,见岑隐面无表情地放下了茶盅,江德深与廖御史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喜:果然!岑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觊觎”他手中的权利!/p

接下来,岑隐就该出手打压端木宪了。/p

江德深的眸子里精光四射,暗自得意:端木宪这老东西也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p

其他文臣眼看着端木宪与江德深、廖御史等人唇枪舌剑,一时都不敢再发言,生怕卷到这场夺嫡之争中去。/p

所有人都默默地以眼角的余光瞥着岑隐。/p

岑隐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淡声道:“此事就依端木大人所言。”/p

岑隐的目光淡淡地在端木宪身上扫过,眸子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p

以他对端木宪的了解,这件事肯定不是端木宪自己的主意,端木宪这个人没那么大胆,怕是端木家那只小狐狸出的主意吧。/p

岑隐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薄唇,朝手边的那盅梅花茶瞥了一眼。/p

不过,岑隐之所以会同意倒也不是因为端木绯,是因为这个提议确实对现在的闽州,对现在的大盛有利。/p

殿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p

其他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目瞪口呆地抬眼看着正前方的岑隐,大部分官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岑隐他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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