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身后的几个教徒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局促地交换着眼神。/p

很快,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教徒上前了半步,微微抬头,以流利的大盛语对着封炎解释道:“大元帅,接下来圣女会到圣殿进行祝祷仪式,由大元帅代表我大……怀州百姓到圣殿接受火神的赐福。”/p

封炎皱了皱眉,捏着酒樽,沉默不语。/p

大长老继续劝酒道:“大元帅,祈福仪式崇高神圣,切不可对火神不敬。”/p

“还请大元帅尽快饮下祝祷酒,莫要坏了规矩!今日来此的信众都在等着呢!”/p

大长老义正言辞地步步紧逼,声音微冷,不怒自威。/p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紧绷,平台下方的百姓渐渐地骚动得更厉害了,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射过来。/p

封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悠然惬意,看不出喜怒。/p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人敢轻视他,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手掌数十万大盛军的大元帅。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覆灭一座城池。/p

那中年教徒额头隐约渗出一层薄汗,手心更是一片汗湿,他连忙好声好气地又道:“大元帅,大长老并无冒犯您的意思。这祈福仪式数百年来都是如此,若是随意更改,是对火神的不敬,怕是不吉利。要是传扬开去,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p

“还请大元帅入乡随俗。”/p

那中年教徒赔着笑,语调温和,可是话里话外就是劝封炎配合他们,目光引导性地示意封炎看看周围的那些百姓。/p

一旁的罗其昉气定神闲地静立原处,眸底幽黑如渊。/p

他在南怀潜伏了两年多,当然知道圣火教虽然从不插手南怀的政事,但是其在南怀的地位十分超然,在很多普通百姓的心目中,圣火教甚至比南怀王室还要尊贵,还要神圣。/p

从前,即便是原南怀王见到这位圣火教的大长老都要恭恭敬敬,敬其三分,也因此圣火教的人一向自认高人一等,把心都养大了。/p

机敏如罗其昉约莫也能看出圣火教的人此刻是在玩什么花样,这大长老和他的跟班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十有八九是想借着今日的祈福仪式给封炎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巩固圣火教在怀州的地位。/p

只可惜,他们对于封炎的性格一无所知,他们若是以为封炎会任他们摆布,就太蠢了!/p

有的人啊,不吃些教训,就是不会学乖。罗其昉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衣袖,等着看好戏。/p

封炎目光淡淡地扫视了大长老和那中年教徒一眼,嘴角勾出一个冷笑,随手放下了手里的青铜酒樽,拔高嗓门喊道:“桑拉吉。”/p

话音刚落,一个五十来岁、着白色镶金边长袍的圆脸老者立刻就踩着石阶快步上了平台,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一直走到封炎跟前,恭恭敬敬地给行了礼:“大元帅。”/p

大长老狐疑地挑眉,不知道封炎为何要把桑拉吉叫来。/p

其他的教徒们也是面面相看,面露疑惑之色。/p

“桑拉吉,这杯祝祷酒就赐予你。”封炎随手朝那个被他放在案上的青铜酒樽一指,神色漫不经心。/p

虽然入乡要随俗,但是封炎也不会任人摆布,免得惯得这些南怀人不知天高地厚。/p

“……”大长老仿佛被人当场甩了一巴掌似的,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了好几下,知道封炎这是在“回敬”他们。/p

大长老狠狠地朝桑拉吉瞪去,暗示他赶紧推拒。/p

然而,喜出望外的桑拉吉根本没注意大长老的眼神,面上登时洋溢起喜悦的笑容,殷勤地对着封炎笑道:“吾谢过大元帅赏酒!”/p

在祈福仪式中,君王可以把祝祷酒赐给一个臣下,对于臣子而言,这是一个莫大的荣耀。/p

不过,因为一年一度的祈福仪式非常重要,通常情况下,南怀王也不会让他人代替他,南怀的历史上,能够从君王手里接受祝祷酒的人往往都是最受王信任的重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p

桑拉吉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此殊荣,目露异彩,他心里只以为封炎是在嘉奖自己在城破那日率先投降大盛军,以为封炎是借此向众人宣告——/p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p

无论封炎的目的为何,对于桑拉吉来说,饮下这杯祝祷酒,他在这些南怀旧臣中的地位便会高出一筹。/p

这是双赢的局面!/p

想着,桑拉吉心口一片火热,神采焕发,整个人在一瞬间似乎年轻了好几岁。/p

即便是大怀亡国了,他们桑家还是可以在自己的带领下走出一片新的天地,甚至于,比从前更加昌盛!/p

桑拉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案上的那个青铜酒樽双手捧了起来,将酒樽凑向唇边。/p

平台周围的南怀民众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皆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p

那些南怀的朝臣勋贵神色复杂,多是和桑拉吉想到了一个方向去了,有人羡慕桑拉吉得了新主的宠信,有人不屑桑拉吉的谄媚,也有人暗暗地后悔当初投降时晚了一步,被桑拉吉抢了先机。/p

下方的桑维帕难以置信地望着祖父桑拉吉的侧脸,双眸几乎瞠到了极致,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布满了狰狞的血丝。/p

怎么会这样?!/p

桑维帕想要起身阻止桑拉吉饮下那杯酒,但是平台的四周到处都是手持兵械的大盛军将士把守着,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周遭的动静,无论任何人只要擅动一下,那些银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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