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老弟,你再仔细想想,若是令尊退下来了,端木家必然要再扶一个能撑起家族的人……”/p

听到这里,端木期终于有了些反应,原本冷淡的目光起了些许变化,面露思忖之色。/p

谭侍郎说得也不无道理。/p

古语有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p

问题是,端木家就算要再在朝中扶一个人,那也轮不到自己。/p

端木宪最属意的继承人是端木珩,端木珩还未入朝,可端木朝还在呢!/p

谭侍郎审视着端木期的面色,道:“现在端木老弟是从六品,这件事办妥后,连升sān_jí也不是问题。太仆寺卿很快就要挪一挪位置了,这可比令兄正四品的官位还要高!”/p

太仆寺卿可是从三品。端木期的心又热了起来。/p

谭侍郎趁热打铁道:“令侄还小,届时,令尊就只能仰仗你了,自会设法再扶你一把。”/p

“再说了,端木老弟,令尊一直不好看你吧?”/p

这一句话,一下子说到了端木期的痛处,他的面色霎时变了,右手紧握成拳。/p

他想起了这些年在汝县的艰辛,想起他好不容易回京端木宪对他的冷淡与嫌弃,想起端木宪一次次的痛斥……/p

谭侍郎心里得意,语调也更犀利了,“令尊如此低估你,你难道就不想让令尊对你刮目相看吗?”/p

“待你功成名就之时,令尊自会知道是他偏执了,是他一叶障目,才没有发现老弟你的优点。”/p

谭侍郎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端木期的心坎里,让他心潮澎湃,只觉得谭侍郎真是他的知己。/p

端木期长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谭兄,你这外人知我!”他当然也想在父亲跟前扬眉吐气!/p

谭侍郎亲自给端木期添了茶,笑着宽慰道:“端木老弟,令尊那是望子成龙。我是外人,那是旁观者清。”/p

寥寥数语让端木期心里觉得更妥帖了。/p

端木期饮了口茶后,定了定神,毅然道:“我今天就去探望家父。”/p

言下之意就是问谭侍郎需要他做什么。/p

谭侍郎心下大定,这事成了!/p

他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个青色小瓷瓶,放置在两人之间的如意方几上,正色道:“放到哪里都行,只要让令尊吃下去就行了。”/p

这是让他给父亲下药!端木期双目瞠大,又慌了,刚端起半寸的茶盅“咚”地又落回方几上,茶汤溅出了不少。/p

没出息。谭侍郎暗道,温声安抚道:“老弟别紧张。这药粉无毒,只是让人体虚罢了,不信的话,老弟尽可以喂些给畜生试试。这谋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本官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的。”/p

端木期心下略定,想想也是,觉得对方没必要在这事上骗自己,毕竟找猫猫狗狗试一下药再简单不过。/p

端木期小心翼翼地把那小瓷瓶收到了袖袋中。/p

事情办成了,谭侍郎也没再留,起身告辞:“老弟,那我先告辞了。等老弟的好消息!”/p

端木期让长随替他送客,独自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神色怔怔,直到夕阳的一抹余晖刺进他的眼睛里,他才回过神来。/p

端木期又摸出袖袋中的小瓷瓶,垂眸看了看,眸子里明明暗暗。/p

终于,他再次把小瓷瓶收好,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眸色越发黑沉。/p

“备马!”/p

端木期离开了鸿胪寺衙门,急匆匆地策马回了府。/p

第二天,端木期请了假,没去鸿胪寺,在家中窝了快一天,直到太阳西斜,他才独自出了门。/p

当他抵达端木府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大半,绚烂的晚霞恍如燃烧的火焰染红天空。/p

端木期没能进门,直接被门房拦在了府外。/p

“三老爷,请回吧。”/p

门房为难地说道,老太爷早就下令,以后端木期不准进端木家的门。/p

端木期扑通一声,就在石砖地上跪下了,眼眶发红,对着府内方向高喊道:/p

“父亲,儿子是来向你赔罪的!”/p

“你就让儿子见一见你吧,否则儿子就跪在这里不走了!”/p

端木期跪下后,还真不走了。/p

门房只能由着他去,老太爷只说不让进门,没说不让跪啊。/p

这一跪,就跪到了太阳彻底落下,跪到夜幕降临,夜空中出现漫天星月……/p

端木期在端木府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p

门房也不知道该怎么般,每个半个时辰就让人去端木宪那边通禀一声。/p

端木期直跪得膝盖都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也只能咬牙忍着。/p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一个管事嬷嬷迤迤然来了,道:“三老爷请随奴婢来吧。”意思是,端木宪愿意见他了。/p

端木期登时喜形于色,在长随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去了端木宪的屋子。/p

一见面,他就再次跪了下去,痛哭流涕。/p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p

端木期对着榻上的端木宪连连磕头忏悔。/p

端木期对着榻上的端木宪连连磕头忏悔。/p

“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p

“是儿子一时想岔了,才会被人怂恿,犯下大错。父亲莫要因为儿子的愚钝气坏了身子,尽管打儿子出气就是了!”/p

“这几天,儿子是彻夜难眠,悔恨,自责,真恨不得能代父亲承受病痛……”/p

端木期一边说,一边以袖口抹着眼泪,一副自责万分的样子。/p

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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