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直到他们抵达皇觉寺,气氛也上升到了高潮。

那些候在路边的百姓纷纷地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齐声高呼着: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数以千计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轰雷,似海浪,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震了一震。

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那喊声慷慨激昂,似乎连空气中的寒意都随之一扫而空,百姓们一个个精神抖擞。

礼部已经提前派人在皇觉寺的门口搭了高台,高台上搭了灯棚,悬着密密麻麻的大红灯笼,把整个高台照得那里亮如白昼。

高台的周围有百来名禁军把手,闲杂人等不可随意靠近,那些百姓只能在十来丈外瞻仰圣颜。

街道上,数以千计的百姓皆是俯首跪地,久跪不起,不少人都好奇地往高台方向张望着,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妹子,”一个老妇扯了扯身旁的一个青衣妇人,“你看到皇上了没?我老眼昏花,实在是看不清啊。”

那青衣妇人立刻就来劲了,指着自己的眼睛对着那老妇吹嘘道:“大姐,我看到了!我的眼睛可好了!连那位小公公脸上的痣都能数清楚。”

“皇上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就跟天上的谪仙下凡似的,难怪人人都说他是紫微星下凡,来拨乱反正的!”

旁边的一个少妇也凑过来跟她们搭话,“我也看到了!皇上身旁那个应该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吧,那也是好看得不得了,和皇上站在一起,可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那是自然!”

周围的好些百姓都是频频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百姓们一会儿讨论皇帝,一会儿讨论未来的皇后,一会儿又说起灯棚上挂的那些灯笼来。

“你们看那灯棚上的那些灯笼多别致啊。”

“是啊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别致的龙灯,简直活灵活现!”

“还有那些狮子灯、鲤鱼灯、莲花灯……每盏灯都好看,叫什么匠什么心来着?”

“别具匠心。”

“……”

百姓们越说越热闹,全都喜庆得很。

这几年战乱不断,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盛会了。

待高台上的一个內侍让百姓们起身后,今日灯会的第一项节目就开始了。

随着几声破空声响起,一朵朵烟花从地面上飞窜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如鲜花绽放,似彩霞漫天,一片姹紫嫣红,染得夜空绚烂如锦。

烟花只放了十来个就停下了,那些百姓有些意犹未尽,有人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放完了,以前的元宵灯会不是都会放上整整一炷香时间的烟花吗?!”

这句话立刻引得周围数人朝他看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位老弟,你不知道吗?是新帝不想劳民伤财。”

“新帝真是爱民如子!”

“就是就是。这元宵灯会热闹一下就是,何必搞得太奢靡了!”

“……”

百姓们纷纷附和,一片众望所归的气氛。

说话间,一阵锣鼓声响起,几个浓妆艳抹的戏子粉末登场了,唱得是一出热热闹闹的《闹元宵》,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戏台上。

“大家快看戏吧!听说待会儿还有不少别的节目呢,百戏、唱曲、歌舞什么的,应有尽有!”

“是啊是啊,我听说今天教坊司的头牌柳清清也会来唱曲呢。”

“就是那个最近很出名的头牌柳清清?”

“是啊,是啊,下一个就该轮到她唱小曲了吧?”

“……”

百姓们越说越热闹,越说越期待,此刻他们口中的柳清清正在一个帐篷里待命。

她穿着一袭华贵的大红色牡丹花刻丝褙子,抱着一个琵琶娴熟地调试着琵琶弦,随手弹了一段曲调,琵琶声清脆如玉珠落盘。

“姐姐,今日喜庆,唱这曲《桃花词》最合适不过了。”柳清清嫣然一笑,与帐篷里的一个蓝衣女子说着话。

蓝衣女子微微掀开帐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帐帘。她站在阴影处,面容模糊不清。

“清清,”蓝衣女子抬手指了指柳清清的右手,提议道,“刚刚那段的起手,还是改‘批’为‘把’的好。”

柳清清右手便又拨了一下,眸子一亮,精神奕奕地说道:“姐姐,你说得对!”

柳清清不胜感激地看着蓝衣女子,“姐姐不仅会谱曲,而且在琴与琵琶上也是很有造诣,小妹真是自愧不如。”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蓝衣女子朝柳清清款款走来。

她的面容也渐渐地暴露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中,正是付盈萱。

柳清清抬眼看着付盈萱,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教坊司虽然不至于卧虎藏龙,可多的是美人与才女,比我漂亮的,比我琵琶弹得好的,多的是。要不是姐姐给我美言,我也不会被选上。”

柳清清说着,眸放异彩,脸上似是泛着光。

对她来说,这是改变命运的一次的机会。

她被选上在今日的元宵灯会表演,就代表她的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教坊司,虽然她仍是乐籍,却从此可以进到宫里的乐部,给皇后还有嫔妃公主们弹琵琶唱小曲,以后她再不用留在教坊司做卑贱的乐伎。

而且……

柳清清又拨了两下琵琶弦,那琵琶声中荡漾出绵绵柔情,似是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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