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至忙了一通,抬头看向岑野时,他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拿着演唱会通告在co/20/20341/偶尔一拍旁边助理的脑袋,问人家一两句。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岑至不是别人,是他亲哥,看着他从小长大。岑至觉得,岑野今天看起来……挺轻松挺快活的。
这段时间以来,弟弟身上就像多了层壳,无论和谁相处,那怕是跟他这个哥哥,那层壳都是在的。那怕岑野也会笑,会意气风发,会个性不羁。但岑至总觉得,他并没有真的很开心。那抑郁和阴霾藏在岑野的眼神最深处,藏在他身体里头。
所以虽然弟弟对身边工作人员们从无苛待,但他身上的气场却能隐隐影响人。所有人其实都有点怕他,也都猜不透这位巨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今天,岑野像是把那层壳丢掉了。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岑至看着他,觉得他一举一动,一个细小神态,仿佛都透着放松。偶尔和身旁人说句玩笑话,他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岑至甚至还看到他拿着通告,站起来,闭上眼,嘴里似乎轻哼着歌,随意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这一刻岑至的心情竟是感到些许辛酸和安慰,因为他忽然间好像又看到了两年前那个弟弟,那是他虽为没有成为超级巨星,没有坐拥财富和名气,但是时时刻刻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大男孩。此刻,那个岑野好像又回来了。
岑至走过去,岑野睁开眼,往墙边一靠,还是副很悠闲的姿态。岑至也知道他昨晚没有喝酒,心里高兴,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
岑野笑笑说:“没什么,想通了一些事而已。有没有时间,聊聊?”
岑至自然说好。
两人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客厅里,关上门,在沙发坐下。岑至看到弟弟搓了搓手,表情却很沉静。
岑野说:“我昨晚仔细想过了,汤三哥的电影主题曲我不想接。这种大导演一大把顶级流量明星的老题材电影,还是莫名其妙的枪战,我根本没兴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现在去街上走走,哪有什么黑色组织性感美女特工枪战?你上次提的几部电影梗概,我都看了。其中有个新导演,好像姓丁,拍的一个爱情悬疑片,是发生在偏远古镇的一段真实故事改编。我上网看了原作,虽然很短,但是很感人。那让我很有灵感,我想给他写主题曲。”
岑至定定地没说话。岑野一笑,用那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说:“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我都懂。但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几乎是拿着两年的命,拼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梦想吗?唱自己喜欢唱的歌,自由地走自己想要走的路。
人气、逼格固然重要。但音乐对我而言不是其他的,我只有拿自己的灵魂去写歌,才能写出触动人们灵魂的歌。那个丁导演的履历我看过了,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内容真的打动我。他们剧组现在找的演员也都是流量不高的实力派,有那么好的内容,连我都会被感动到哭。再加上我的人气我的歌,为什么这部电影就不能红了?为什么这对于我而言,不是更好的选择?究竟是一部大牌云集制作不足内容空泛的电影主题曲,能往我面子贴金重要,还是一部真正触及灵魂的作品更能带给我口碑和人气?我觉得是后者。”
岑至竟半天说不出话来。诚然如弟弟所说,之前他想好的那些理由:招牌、名气、流量、曝光度,这些在岑野说的那些考虑因素面前,竟也显得不堪一击。岑至并不是一个固执浅薄的人,所以尽管此时他觉得弟弟提出的想法有种种不妥,一时却也没有盲目反驳,而是低下头,在心里认真思量权衡。
岑野说:“哥,我就想这么做。遇到真正触动我内心的东西,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现在就去把歌写出来。我这么努力,这么累,拼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我想过的生活,写自己想写的歌?那才是我入圈的目的,并不单单只为了名利。现在却快要把我的目标给弄丢了,所以我才快要坚持不下去。
还有xx卫视的真人秀,我知道还没有签约,不签了。你和他们说,我确实喜欢看那个节目,也可以不要报酬给他们唱主题曲,作为嘉宾去参加一两次也没问题。但是要我接下来大半年,都去参加真人秀被全国人围观,那还不如杀了我,想想就觉得烦。
哥,从今往后,我得按自己的心意活着,去争去拿想要的东西,钱也好,名利地位也好。这样才有意思。我想我能得到的,也不一定会比以前少。跃哥那边你要是为难,我自己去跟他说。”
此时岑至最大的感觉除了震惊,就是亲眼所见弟弟几天之间的改变。那改变不是惊天动地的,而是此时他神色笃定娓娓道来。而岑至感觉最明显的,就是弟弟整个人,他的精神头,变得明快,变得通透。尽管依然不失一个二十五岁男人的沉稳,可原本藏在他眼里的那些灰sè_qíng绪,仿佛淡去了很多。而你会恍然惊觉,岑野他本该如此。只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渐渐把这个自已隐藏了起来,压抑了起来而已。现在却不知怎的,忽然就活明白了过来。
此后两周时间,岑野忙于巡回演唱会的收尾,同时让岑至把接下来的工作和合作都重新做梳理和推动。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拿出手机,找“无鳞鱼”聊天。不敢天天找,基本是隔天聊一次。
有时候他会把自己写的歌曲小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