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母亲的葬礼如期举行。
齐晗带着怀光参加了葬礼。毕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不管生前是什么样的人,齐晗还是饱含了一丝丝难过。
再次见到严正的姐姐一家三口,齐晗还是礼貌地问候,上一次没有好好打招呼,这回全部补上。
“您好,请节哀。”齐晗虚握了一下女人的指尖。
“请问你们是……啊,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们,是我弟弟的朋友吗?”严菲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像语气那么热情。
齐晗点头,“对,我们是令弟的朋友,最近在调查一起女性失踪案,好像背后还涉及了侵吞夫妻离婚分割财产的事。”
严菲的面部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眼里,一瞬的慌乱被掩藏在眼镜后,齐晗却看得很清楚。
果然他没有猜错方向。
“啊,是吗?那看来你们不是律师,”严菲强作镇静,在普通人看来,她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她还没有意识到,齐晗不是个普通人。
“我们确实不是律师。”齐晗淡淡地笑了。他不是笑严菲的聪明,而是在笑他遇上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警察吧?”严菲眸光冷了,“不好意思啊,我一直不太喜欢我弟弟的朋友,因为他们除了喜欢打探别人的家事,就是喜欢没有证据地胡乱揣测。”
齐晗弯唇笑了笑,看来是自己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猜测,出乎了严菲的意料,短暂地打乱了她的思绪。
“这也是您和严正关系不好的原因吧。”
“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只会毫无证据地猜测。”
齐晗依旧淡笑着,“您在接待奔丧者时,一直避免和严局长有目光交流,同人交谈时,也尽量避免了任何和严正有关部分的内容,您从心里,权当您的这个弟弟根本不存在。”他顿了一下,“我说得对吗?”
严菲愣了几秒。
齐晗说道,“因为您在前几年的股市里,损失了一大笔钱,您的丈夫患了抑郁症和肾病,您的儿子又要结婚,您急需用钱。但是您的弟弟,因为害怕您会花光父母的积蓄,就一直不肯把钱放到您手里,所以您心生怨恨。从心底里否定了这个弟弟……”齐晗沉默了,后面发生的事,他难以启齿。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或许,老人家不会去世得这么早。
“你还有事吗?”严菲问道。
齐晗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没有了。”
严菲又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怀光看着重新融入了奔丧者的交谈,互相安慰,而那个老人却孤零零地躺在烈火中,等在外面的,只有不会为自己开脱的严正,和他那个做得多,说得少的妻子,还有那个看起来内向的小孩子。
善与恶,眼见都并非是真实的。
“齐哥,您这次怎么没带小莞来啊?”齐晗停顿了太久,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怀光忍不住插言,“她都半天不理我了,发她微信也不回。”
“今天的场合不适合她来。”人和事也不适合她见。齐晗没有说完,是怕怀光介意在自己心里,是可以被摔打的那一个。
但是,李小莞终究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的丫头,齐晗舍不得把她也推向自己凝望着的深渊。
“那有什么发现吗?”怀光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齐晗和严菲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只是觉得他们说得并不只这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齐晗寻思着,他摸着鼻子,“发现就是,严菲不但杀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杀害了自己的儿媳。”
“啊?!”
怀光叫得声音太大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就连严菲,也往这边看了看。
“……你冷静点儿行不行。”齐晗点点他,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摆摆手,带着怀光往厅外走。
严正的妻子交过钱回来,看到齐晗微微愣了一下,“齐警官,”她回眸看了看,严正没有跟上来,她眼睛红红的,虽然有些羞怯,但还是大胆地说道,“一会儿严正请亲戚朋友吃个便饭,你们也过来吧。”
齐晗想了想,“好,那就打扰了。”
严正的女儿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衬得脸颊白白净净,泛着浅浅的粉红,可爱单纯。
“叔叔,你怎么会比我还白呀?”
齐晗笑着回眸,“叔叔的白是不健康的,囡囡才是健康得美。”
开车的严正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齐晗,“齐晗,说到这个……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医生看看,你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看。”
齐晗哈哈一笑,“严局,我这是遗传,没大事儿。”
严正的女儿和怀光玩得开心,也就没有继续纠结她刚刚问得问题。
严正听着怀光和女儿的聊天,沉郁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齐晗,谢谢你们今天过来。囡囡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也没想到,怀光会和囡囡聊得这么好。”齐晗压低了声音,“案件已经延伸到了您外甥的媳妇身上,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但凶手已经确认。”
“齐晗,我只等你最终的结论,我不会催你,也不会插手。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开口就是了。”严正声音有些抖,但,气势丝毫未减,依旧是义正言辞,正气凛然。
齐晗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份好意。
白事宴。没有人真的有心情吃吃喝喝,匆匆来去,真正悲伤的依旧还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怀光终于明白齐晗为什么不带李小莞过来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就连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