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夜入红墙的那刻就意味着,他几乎站在了燕京城内所有年轻人的前头。除了那几个自身家族花费无数精力培养出来的年轻人,文中原、董天成、暮不苟、宋昱外,他是第一个被红墙那位天子传召的人。这件事的份量有多重,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显然,唐夜已经站得非常高,那些同龄人见到他,或许都得低着头走了。当然,人的圈子从来都是层次分明的。地位高的人会跟地位高的人碰到一块,这样才有搞头。否则地位高的人跑去地位低的人中去,那叫装逼。人家地位低的也不愿意凑到地位高的圈子去,不然等着被人欺负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如今的唐夜很少有机会去跟那些小混混玩儿了。他面对的人,都是文中原、董天成这一类极有能力的人。
管浪没有跟着王爱仁和唐夜进红墙宫廷,留在车上等候。这个老人也是满脸愁容,极北之地那边发生的疾病,有他非常关心的王蒹葭。他希望王蒹葭不要出事,希望唐夜能去解决,顺便把王蒹葭带回来。
唐夜为王爱仁撑伞,尽管王爱仁过去是个威武的大将军,但是人已暮年,难免佝偻。唐夜正值壮年,比王爱仁高出不少。两人缓缓前行,从背后看,像孙子为爷爷撑伞,颇为温馨,让人心生温暖。
王爱仁平稳走着,对唐夜道:“你很有可能要去一趟极北边境那边了。”
“嗯。”唐夜轻声应道。
王爱仁笑了笑,说道:“四处奔波,有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
唐夜想了想,说道:“去之前,大概会有点。但经过几次这种事发现,去了之后,心里反而更舒服一些。”
“为什么呢?”王爱仁笑问道,像是慈爱的爷爷跟听话的孙子聊天。
唐夜笑出来,说道:“大概是得了一个心安吧,念头也通达,就不会不舒服。既然走了这条路,又被别人嘱托,能做的,还是去做的好。比如这次,如果我去了,能让极北驻军摆脱疾病威胁,我就会很心安。而如果我不去,哪怕我没有做错,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极北驻军死去了很多同胞,我就不会心安,会自责。而哪怕我去了,还是出事,那我的心情也不会是一昧愧疚。”
王爱仁停下脚步,看着唐夜,拍拍唐夜的肩膀,只说了一个字,“好。”
红墙宫廷内,灯笼装饰下的红色灯光彻夜不熄。唐夜跟着王爱仁走过宏伟的宫廷城门,走过历经沧桑的午门,走过由古老石砖铺成的太和广场,走过笔直的长廊,最终到达的地方不是辉煌的宫殿,而是一片红墙青瓦、排列整齐的小房子前。
这里一间又一间的红墙青瓦房,就是那些红墙老人平时待的地方,在这里处理这个国家的大事小事,维持这个国家的运转,带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昌盛。
唐夜注意到,在红墙青瓦小房子的四周,笼罩着强烈的气息,似是有着无数猛兽的眼睛盯着。这些气息来自红墙的那些老供奉,都是一些实力通天之人。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这里的一砖一瓦,别说是人,就是连一块石头都不能有损。
唐夜继续跟着王爱仁走进去,路过那些红墙青瓦的小房子时,他看进去,无不是正在专心处理着文件,或者商讨着对策的老人。有些忙得累了的,便望向外面缓和一下疲劳的眼睛。看到唐夜,他们都露出温和的笑意,对唐夜点点头。
唐夜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浅笑点头示礼回去。他看到好几个老人是他认识的,就是上次治好武相恩师关铁提时认识的。
“到了。”走到最后一间红墙青瓦的小房子时,王爱仁轻轻说一声。
唐夜站在王爱仁身后,保持安静,没有其他动作,等着里面那位天子发话。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岁的驼背老人。驼背老人露着浅笑,平易近人,对王爱仁和唐夜点点头,然后侧开身子,示意两人进去。
唐夜跟着王爱仁进去,里面的灯光下,坐着一个风仪如龙,哪怕端坐,也如睥睨天下的中年男子。他并不是那种上了岁数的老人。他正闭目养神,自成一股大气,虽是坐在简单的木椅上,但感觉他极为魁梧,如坐在古时帝王龙椅上,俯视着臣服于他的众人。
他就是红墙里的那位天子。
唐夜对他并不陌生,因为看新闻时,总会看到他跟别国领导人的访谈,合影等等。只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就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睁开眼,看到王爱仁和唐夜,笑了笑,对王爱仁礼貌道:“王老,许久不见。”
他又看向唐夜,笑得随和,说道:“姓唐的小子,终于面对面地见到你了。”
唐夜一愣,姓唐的小子?
他还真没想到红墙里的这位天子会如此称呼他。他很尴尬,很木讷地对眼前这位一等大人物点头示礼,有些不知如何摆放手脚。
这位一等大人物很清楚唐夜的心理,说道:“一定很紧张吧?也对,这种气氛,不适合年轻人。除了董家、文家、暮家和宋家那几个年轻人,早早被家里给培养得老气横秋的能适应外,没有其他年轻人可以适应。至于你,应该能适应,但是,能适应不代表喜欢。以你的性子,永远都不会喜欢这种气氛吧。”
这位大人物说了一通,显然对唐夜非常了解。
唐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再让唐夜尴尬,说道:“不喜欢就不勉强,主要说几个事吧。直接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