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宛城之战剑南军虽为参与其中,但也一直忙活到寅时诸事才基本停当,待到李瑁睡下时已是卯时初刻。
次日午时,天色已然大亮,李瑁方才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李瑁不过稍作洗漱,天策府长史高适已然在门外相侯。
“启禀殿下,契丹耶律和求见。”高适上前禀奏道。
李瑁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耶律和来此作甚?”
高适如实回道:“听他话中的语气,似乎有意北归。”
“北归?他想的倒好。”李瑁听到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李瑁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昨夜本王命你查探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高适回道:“殿下所想分毫不差,宇文确实是似与耶律和的手中,而且是他亲手射杀的。”
李瑁道:“耶律和其志不小,辽东以奚族和契丹实力最强,杀了宇文,辽东就是耶律和说的算了。”
高适赞同道:“耶律和急着北归,无非就是希望在中原之战胜负鼎定之前先灭了奚族,然后一统辽东,等到将来殿下腾出手了,也拿他无计可施了。”
对于契丹,李瑁的心里天生藏着一种极高的防备,他不会忘记,原本的历史上,契丹趁着唐末军阀混战,藩镇割据之时,大肆扩张势力,甚至最后凌驾于中原之上,欺辱百年。
不过如今李瑁既然在此,就绝不会让这件事情重演,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李瑁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李瑁道:“传令马,让他加紧刮练降服昨日俘虏的胡军,不要给耶律和半点插手的机会。至于耶律和,本王已有计较,你领他进来吧。”
昨日宛城一战,尹子奇虽然逃了,但算上奚族在内,李瑁却俘获了四万胡军,李瑁有意将他们收归己用,故而命马加紧刮练。
“诺。”高适躬身领命,下去带人了。
过了片刻,在高适的带领下,耶律和出现在了李瑁的身前。
耶律和与他族那些性情粗疏的首领不同,天生便多了一副心眼,他一见李瑁在前,便连忙快步走了上去,恭敬地跪拜道:“契丹耶律和,拜见靖王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
李瑁看着耶律和这副恭谦的模样,心里虽有不屑,但面子上还是亲自将他搀扶了起来,笑道:“耶律族长可是本王的功臣,快快起身。”
耶律和起身道:“昨日一战皆赖殿下神威,末将岂敢居功。”
李瑁问道:“耶律族长有功在身,本王岂会看不到,待耶律族长和本王一同北上潼关,取了安禄山的人头,本王当与耶律族长同入长安,请求父皇册封。”
李瑁之言一出,耶律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苦色,听李瑁话中的意思,竟是要耶律和率军和他一同北上。其实耶律和之前已经和高适讲明来意,高适必然是已经告知了李瑁的,李瑁现在这副样子无非就是故作不知,想阻止他北归罢了。
耶律和虽然知道李瑁的意思,但能否早日北归关系到辽东归属,耶律和只得硬着头皮道:“末将麾下的士卒离家已久,思归情切,末将此来便是欲向殿下辞行,先行北归,还望殿下允可。”
李瑁听着耶律和的话,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快。
耶律和越是急着回辽东,说明李瑁的担忧便越发地真实。如今的契丹虽然人数和兵力都远远比不上吐蕃、突厥、回纥,甚至连南诏的都不如,但在李瑁看来,他的危害却比他们都要大得多。
契丹如狼,好在现在这匹饿狼还在李瑁能够压制的范围之内,一旦给了他们机会,叫他们长成那支名为“辽”的巨兽,那便将酿成大祸。
李瑁道:“天下何人不思乡,然既从戎投军,又岂能轻易为乡情所累,契丹军思乡,难道我剑南儿郎就不思乡吗?可是国难当头,儿女私情自当置于一旁,耶律族长以为呢?”
李瑁的话,满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仔细论起来却与耶律和没有半点关系。
李瑁平定安禄山叛乱,此乃大唐内战,又与契丹何干,他想北归本就是分所应当,可他却又不敢将这些道理去同李瑁争论,于是只得道:“契丹士卒自然比不得剑南军精锐,训练有素,在外久了,末将担心人心不稳,难以管代。”
李瑁闻言,高声笑道:“本王当是什么,这个好办,士卒人心不稳,无非就是营乱,这个耶律族长大可宽心,将来若是契丹营乱,本王自当出兵助族长弹压。”
李瑁口中所说的弹压,无非就杀人,李瑁杀神之名在外,耶律和哪敢将族兵交由他辖带,耶律和忙道:“末将勉强尚能管辖,将来若力不能及,再来想殿下请教。”
李瑁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耶律和笑道:“如此便好,契丹与大唐情同兄弟,若是有难处,耶律族长尽管开口。”
“那是,那是。”耶律和的笑容中带着难掩的苦色,现在,他竟有些后悔这么早杀了宇文。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此事耶律和内心的苦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懂。
耶律和在李瑁这边并未待得太久,因为待他进来的长史高适又出现在了门口,显然又是又要事禀奏,于是耶律和识趣地告了辞。
“殿下,潼关哥舒翰大败,二十万大军损失殆尽,这是李光弼将军命人加急送来的战报。”高适一进门,便将一封加急的信件送到了李瑁的手中。
“这么快!”李瑁想过哥舒翰会败,但没想到哥舒翰竟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