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布支紧急撤军,本就走的匆忙,再加上自己的粮草都不丰裕,自然不会给安戎城布置充足的防守兵力和粮草。
李瑁和章仇兼琼率着大军围城一日,接着逼着一万吐蕃降军做前锋,只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拿下了安戎城。
安戎城的城头上,李瑁一身雪亮的明光铠立于正中,在他的两侧,章仇兼琼、许远、马璘、武彦平四人立于左右。
李瑁看着不远处的岷江,重重地拍打着安戎城的城墙,感慨道:“多少年了,我大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终于拿下了安戎城。”
作为此次出征的副帅,章仇兼琼听了李瑁的感慨,也激动道:“殿下英武,轻骑烧粮,以少胜多,此战堪比曹袁之官渡,经此一役后殿下当名扬四海,声传朝野。”
对于章仇兼琼的奉承,李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章仇大人过誉了,自本王奉父皇之命出征剑南,至今已两月有余。本王自知才能有限,每日每夜小心谨慎,生怕有所错漏,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不过好在有几位大人相助,本王才能收复安戎。本王稍后便手书一封,将此战的始末和几位的功绩一一上报于父皇,请父皇予以褒奖。章仇大人回去之后不妨整理整理,待到本王的捷报入京,章仇大人在剑南的日子可就不多了。”
李瑁的话说着看似随意,但却听得章仇兼琼心中大动。
李瑁说他在剑南的日子不多了,言下之意不正是要调他入京吗?章仇兼琼官拜剑南节度副使,已经是地方大员了,以他眼下的官位,若是他入了京,至少也是九卿之职,或者是六部侍郎的官阶,运气好些甚至可以位列六部尚书之一。这不正是他多年以来的渴求吗?
此时的朝堂党派林立,派系分明,除非是几大朝党中的心腹,否则绝没有问鼎高位的机会,只能在地方蹉跎。
不入中枢终为蝼蚁,他的脑海中一直深深地记着这句话,借助这次李瑁地举荐,若是他能得入朝堂,那他便也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了。
不过须臾的思考,章仇兼琼便下了决定,当即拜道:“下官不才,愿为殿下马前小卒,为殿下牵马执鞍,万死不辞。”
几乎就在章仇兼琼说话的一瞬间,李瑁也高声笑了出来:“章仇大人乃国之干城,将来是要封侯拜相的,岂能干这些小厮的活计?”
说着,李瑁弯腰将章仇兼琼扶了起来。
封侯拜相,章仇兼琼从李瑁口中听见了这几个字,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李瑁的寿王党还在草创之初,并没有什么得力的干将,此时他若拜入,一定会被李瑁倚为肱骨,将来李瑁若是得势,封侯拜相的确不是不可能。
李瑁和章仇兼琼说完了话,又转头向许远问道:“许司马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许远似乎没想到李瑁会问他,愣了愣,回道:“下官假传殿下诏令,自知死罪,但求殿下看在下官一时情急,留得下官一条性命,回乡侍奉老母。”
“哈哈。”李瑁听了许远的话轻声笑了出来:“事急从权,你擅调左金吾也是为了守住松洲,本王自然理解。难道在许司马眼中本王就是这般古板之人?”
许远忙摇头道:“下官不是此意。”
李瑁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此次守卫松洲你建功不小,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你可有兴趣听一听。”
许远恭敬道:“殿下请讲。”
李瑁道:“其一,本王如实上表你的守城功绩,举你入京为官,至少也该是六部郎中之职。其二,暂缓为你述功,迁你为安戎太守,巩固安戎城,待三年政考期满,本王保你中州刺史之职。许司马意下如何?”
听了李瑁的话,许远脸上一愣。如今他只是正六品下的松洲司马,无论是六部郎中还是中州刺史,于他而言都是极大的升迁,。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在地方和中枢罢了。
许远也是通透之人,李瑁不过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过来。他此次为了守城已经开罪了房渭,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会被看做寿王党人。而房渭是太子党的人,开罪房渭就等于是开罪太子党。若是他此时入京,一定会引来太子党人的仇恨,反倒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其实对于投靠李瑁,许远心里倒是没有半分抵触。
因为李瑁与造反后的安禄山不同。安禄山就算势力再大,就算他夺得了李唐江山,那他也是一个反贼,一个注定遗臭万年的反贼,跟着他只会让名声蒙羞。但李瑁是皇子,大唐江山合理的继承人之一,投靠李瑁那是党争,是夺嫡,是自古以来无法避免的纷争。无论胜负都与名节无碍。
君不见,魏征原是太子李建成的党羽,后来到了太宗朝还不是名传千古?
更何况,这些天来,李瑁的品性他都真切地看在眼里,就人君而言,李瑁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思量了片刻,许远便回道:“殿下拳拳爱护之心下官谨记,下官愿在安戎城为殿下经营地方,必不叫吐蕃踏入西南一步。”
“好!”
李瑁见许远如此知晓进退,笑着点了点头:“许司马明智,本王保证,你将来绝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安戎城位置险要,乃是介于吐蕃和剑南之间的一块飞地,有了安戎城,无论是现在防卫吐蕃还是将来西征,手里都有了不错的筹码。而许远善于守城,眼下他绝对是安戎城太守的最佳人选。
安戎城之事已了,李瑁留下八千守军于许远,自己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