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
刘稷跟出马场,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过来,朝他咧嘴一笑,可不正是近一月未见的南霁云。
“严老谋要见你,去不去?”
“好。”
刘稷也很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刺杀一事之后,自己的手下除了几个伤者,露了行迹的许光景,全都归了队,只有他们三人被朝廷通缉,已经无法再自如地出入长安城了,虽然知道这几人的本事,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如今看到南霁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他心里很是高兴。
两人没有带随从,就这么一路飞驰,看方向,竟然是岐山的方向,果然,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南霁云同他下了马,牵在手中走进山林,拐了几道弯,前面赫然开朗,出现在他眼前的一个天然洞穴。
洞口外,一个人影从林间闪出来,见到是他们,只用眼神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又消失了。
“某同老田守在外头,你自己进去吧。”
刘稷点点头,走进洞穴,里面不远就点着火把,耳边还有流水的响声,应该有山涧或是地下河流过,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里面没有点火把,而是升着一个火堆。
火堆上烧着一个吊锅,旁边坐着两个男子,刘稷走过去时,一个男子抬起头,冲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居然在下棋。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严庄身后,坐在对面的男子看着三十许,道士打扮拈着一颗黑子正在苦苦思索,根本就没注意洞里多出了一个人。
刘稷看了看盘面,白子取势,黑子取地,正在努力地破空,一团大龙在白子的剿杀下拼命做活,却依然只有一个眼。
“没有救了。”他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人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声。
“你怎知......”李泌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他,像是见了鬼一般。
“你不是刘五郎么?”
刘稷不认识他,只当是附近山上的道士,没曾想被人一口叫破了身份,不禁有些诧异,哥的大名传到这里不奇怪,他又怎么知道长相的呢,这年代可没有无图无真相。
“莫理他。”严庄拉着他,扔下棋子,走到一边。
“先生缘何会知晓我就在左近?”
“你一出城,南八就盯上了,一路跟着到了岐山。”
严庄解释了一句,有些迫不急待地问道:“听闻你年前受了伤,可有关碍处?”
刘稷伸伸手臂:“已经无碍了。”
严庄松了一口气:“你呀,怎么还是一付急性子,厮杀这等活儿,交与下头的人去做,你又不是铁打的,万一没了,不是害苦了许多人?”
“受教了,日后一定注意。”
刘稷老老实实答道,两人交换了分别以来的消息,原来严庄等人虽然身在城外也没有闲着,暗地里做下了这么多事,就连安禄山的牙兵做乱,都是他的推动。
“这个时候,朝廷断断不会向范阳动兵,河东镇要收拾起来,怎么也得一到两年的功夫,加上朔方,两镇一共十万出头,范阳平卢两镇十二万上下,若是加上奚人和契丹人,二十到二十五万是有的,硬来没有胜算,朝廷的对策是分化瓦解,在他们内部挑起争斗,这也正合我等之意。”
“若是范阳此时举旗反乱呢?”
“若是某还在范阳,一定会劝安老二杀掉余子起兵,为安禄山报仇,纵然有些冒险也顾不得了,若是高尚么,他本就倾向于安老九,与安庆绪并不对付,多半还会有一番争斗,没有那么决断的。”
“史思明呢?”
“他?”严庄奇怪地说道:“他此时不过是个平卢兵马使,怎会让你如此看重,莫非你认得他?”
认得才怪,刘稷没有解释什么,继续说道。
“若是两年后他们依然没有反呢?”
“那就只有一条路,交出兵权,上京做个富家翁,不费一分一卒,消弥了祸端,说不定天子一高兴,还会给他封个王位。”严庄笑着说道:“安庆绪绝不会这么做,下面的那个军将也不允许,真要如此,他前脚出了范阳,后脚城中就会扯旗造反了。”
也就是说,该来的还是会来,刘稷有些郁闷,严庄奇怪地说道。
“朝廷已经有了准备,纵然他们敢起兵,也不过限于河北道,你在忧心什么。”
“河北道,挡不住他们的。”
历史虽然已经改变,但是整个形势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非范阳城里当真发生内乱,安禄山的诸子相互残杀,否则当他们起兵时,正当其冲的河北诸郡依然会是历史上的样子,因为朝廷现在不敢去做太明显的防备,以免刺激对方。
河东的形势会稍好一些,不过要高仙芝在一两年以内整顿兵马,只怕也不太现实,担心归担心,他现在又能做什么?
“左右还有两年呢,你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好生筹划一下,如何更进一步。”
严庄毫不客气地说道:“叫你来,就是想问一问,你的前程究竟在哪里?”
“北庭,瀚海军使。”刘稷犹豫了一下,没有将自请镇守碎叶的事说出来,在他想来这事多半要黄。
“那就成了,你岳丈是北庭节度,瀚海军驻于庭州,北庭三州都足可调遣,如今定下来,有些事情就要做在前头,那里是新地,接掌需要时间,某担心,阿布思不会给你这个时间,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他?”
刘稷猛然醒觉,历史上的阿布思是在穷困潦倒之下,才被葛逻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