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显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明王与李之对视一眼,便将其与兵部尚书李奇的一番交谈细细讲出来。
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很多,这一谈竟是有近半个时辰。
不仅李显越听面色越凝重,便是淞王、建成王,同样被这种长远考虑给惊到了。
他们即为李之的忠诚而感到欣慰,又因其长远谋略而惊叹不已。
便是他们本人,若非这般细致剖析,也绝难联想到如此深处,渐渐地,现场中人再也无人将他在当做年轻人看待。
其实李显心内颇感郁闷,他甚至比李之还要大上几岁,但明显感觉出来自己的思想,距离此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好在他知道李之并无真正参与政事之心,因为他眼下正在谈论此事:
“广州为首家市舶使设立,等到机个主要港口治理走上正途,希望朝廷考虑一下,多设立几处此类管理对外贸易的官署。几年后势必将广州港也让出来,我的作用就是开拓并完善对外贸易的通道,等这些都实现了,就会彻底退出朝廷政务。”
这个决定,事先已与明王间有过交流,他的修炼者身份,不容许过多干涉朝政,走这一步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李姓皇族一直当道,倒也能多坚持几年,但现实状况已经注定,在武则天篡位之前,李之唯有及时退出一途。
只因既然身在官场,自身的漏洞就会显示在武后面前,以他自身与商业上的影响力,有没有官方身份其实意义不大。
再者说,他目前已经繁忙到几乎脚不沾地,仅是花在来回路程上的时间,就已经耽误了他的大部分修炼。
这些道理老明王明白,李显却不知多少底细,所以口中仍在劝解:
“李先生何出此言?广州城市舶使才是设立伊始,其中的巨大变化已颇为激奋人心,据我所知只是广州港对外贸易就提升了十几倍的税收。再有福州、泉州两港的联合之势,必会成为下一个广州港。如今又有登州港的无限前景,李先生的作用不可替代啊!至少在我看来,先生决不能就此放手不管!”
李之笑道:“太子殿下,一处港口的成功模式是可以复制的,不同于其他事务的错综复杂,港务问题共同性极大,只要大方向不偏离,只要抛却私心杂念,人人可以胜任!”
“哦?你具体说说看!”
“正如眼下的明州港,一如之前的广州港,不同的只是相关贪腐人员,从广州刺史府换做了望海军内的三位中郎将。鄂州府少尹李挺李乐容前段时间被任命至望海军,却严重被排挤,大多时候只能回鄂州府做他的兼职少尹。只是”
见李之面向为难之色,李显笑道:“李先生,且讲无妨,无论牵扯到哪一人,只要是侵犯到了朝廷利益,势必会得到严厉打击!”
“李挺所面临的情况正如当初的广州港,三位中郎将中的一个武家人武四保最是蛮横,只要望海军节度不出现,他几乎在一手遮天。他与另两名将军,暗中联合当地土团,大肆侵占港口内朝廷物资、税务,而为他们出头露面的尽是些本地恶势力。并且团结兵因为得到望海军大力扶持,肆意妄为之极,即使提督府、刺史府兵丁,也不敢轻易招惹!”
李挺的确目前多在鄂州府呆着,纵是李之配给了他两位一级大师,短短两月时间,他也不可能自根深蒂固多年的势力勾结中,更快地找到突破口。
眼下他将二人安插在明州港,自己躲出来,就是希望暗中探查之举,不至于过早被察觉出来。
“嘶”建成王并不知此事,此时听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望海军一事暂且不提,仅是团结兵竟然敢爬到提督府、刺史府兵丁头上去了,已经算是局势失控的先兆了,此事重大啊!”
李显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武家人居然有牵扯其中。
正如建成王所言,此事非同小可,提督府、刺史府都不能主事了,其性质甚至会比广州城还要恶劣。
广州城是当地官署勾结恶势力贪腐,明州城却是军方在起不良作用。
这个罪过可就更大了,即使有一点牵扯,都是要砍头的。
“李先生,此时可有了实据?”李显有些心惊胆颤地问道。
不能不令他心下紧张,当前皇上与武家斗得正欢,他夹在父母之间本来就如履薄冰。
猛不丁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他很后悔今日为何将李之招来,平白令自己处境愈发的尴尬。
“正是因为证据提取,李挺才会躲到鄂州府,据说已有很大进展。其实实话实说,此事明州在几乎人人皆知,随便一两个渔民都能举出罪证来。只可惜外间人是无法公然前往取证的,因为当地地方保护主义极为严重,若被察觉有人在打探消息,当晚就会被杀害!”
李显同样心底发冷,明州城显然已经到了失控状态,提督府、刺史府已是摆设,若再不采取措施,一旦有事发生,定会惊天动地。
明州历史上在开元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738年才设立,包括望海军也是在明州府之后出现的。
为何与史册有偏误,是李之也琢磨不透的事情。
自他重生以来,已发现诸多与史册不符之处,例如渤海湾的航道开通,十王与临淮郡王的出现,广州港的对外贸易提前繁荣等等。
李显心下正陷入激烈念头转换之际,建成王已经在缓缓开口:
“太子殿下,作为一军副统帅,望海军一事亦不能令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