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公馆内,三堂会审在继续进行。
周鼎成还是充任书记官,坐在一旁记录所有参加的人员、审讯的详细过程和所有人的对话。
一顿审问,结果跟前一天一样,廖炳勋就是打死不开口的架势,一口咬定三个证人是受人指使诬陷他,他根本没见过使团的两位大人。
“老廖啊你这是何苦啊,我们可都是给你留着脸面,留着情分的,你这样死扛着有什么用?且不说别的,你听说过有人能抗过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吗?”盖文虎苦笑着劝道。
“就是,廖将军,还是招了吧,早些招不用受皮肉之苦,晚些招,万一落个残疾什么的后悔就来不及了。”刑部郎中崔中勇也跟着劝道。
廖炳勋仰脸向天,一副悲从中来的样子,大声哭喊道:“各位老大人给末将做主吧,末将真的是受奸人诬陷才落到这等地步,各位都是青天大老爷,各位老大人不为末将做主,末将也只能带着一身的血海深冤去地下找阎王爷喊冤了。”
“别演戏了。”曹德麟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招是吗?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办不了这个案子是不是?告诉你,你还有个儿子廖京生也是知情人,三个证人亲眼所见,当天是你带着儿子亲自出来迎接富大人他们二位的,真想让我们把令郎抓来过堂吗?”他继续说道,同时一拍惊堂木,示意这可不是吓唬他,要玩真的了。
“不,老大人请开恩吧,这事跟犬子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们不要伤及无辜。”廖炳勋有些心慌了。
他虽然知道儿子躲在军营里,却也知道总兵官大人承受不住压力,终究会把他儿子交出来。
“伤及无辜?那你就是承认有这事了?”曹德麟马上抓住他的语病,继续紧追不舍。
“不是,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是说那些小人只是要诬陷末将,不关犬子的事。”廖炳勋强自争辩道。
“这都是什么屁话?真要有人诬陷你,还要把你跟你的儿子分的那么清?那些小人是你亲戚啊?”盖文虎气的脸色都变了。
这要是在都察院,他早就把让人把廖炳勋扔到钉板上去了,让他滚滚钉板清醒清醒。
都察院也审案,也有各种刑法,比较残酷还不是最残酷的就是滚钉板了。一块木板上,上面布满了钉子尖,然后把犯人扔上去,两个衙役推着滚动,人的身体就在一片片钉子尖上滚过去。这些钉子尖的长度非常有讲究,只能深入人皮肤内一定深度,不会刺伤五脏六腑等要害,却能最大限度地提高人的痛苦。
明清两朝有审案权的人不少,比较有意思的是负责管理秀才举人的各省提学御史也可以办案,不过要审理的必须是案子里有秀才举人的才行。进士一般就不归提学御史管理了,而是归吏部来管理,进士属于国家正式行政官员,不管有没有正式选官入仕。
“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正如钦差大人所说,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行文总督衙门,让他们把廖京生从军营里抓回来递解到钦差公署等候过堂受审,行文巡抚衙门,让他们把廖炳勋的家小都抓起来送到钦差公署等候受审,廖家所有东西都定为物证,逐一装箱送来检查。各位大人看这样处置如何?”曹德麟道。
之所以没有给廖炳勋上刑,是他已经看出来了,廖炳勋舍得一身剐,坚决不招了。不知廖炳勋想要保全谁,不过其中一定包括他的一家老小吧?
现在就要把他的儿子还有一家老小都抓过来,看看他还想保谁不开口?
其他几位主审官都点点头,这的确是釜底抽薪之策,比单纯的上刑效果更好。
“那就这样办。本都堂来行文总督巡抚衙门,让他们押解人犯过来,同时还有所有的物证。”曹德麟说完,重重一拍惊堂木,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廖炳勋一直站着听审,听到曹德麟这样处置,登时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脑袋砰的一声磕在青砖上。
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吓昏过去了。
两旁的护卫赶紧过来,把他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把脉门的,还有人提来一桶冷水泼在廖炳勋脸上,硬是把他弄醒过来了。
“先带下去好好关押吧,不久他就会和他的儿子还有一家老小在这里团圆了。”盖文虎不无恶意道。
此时,廖京生在军营里躲着,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根本坐不住,不是找这个伯伯,就是拜那个叔叔,弄得他父亲的几个好朋友都有些不耐烦了,躲着他走,他又只好去找父亲的顶头上司指挥使大人,弄得这位指挥使大人也是烦不胜烦。
“京生你不用这样,这事急不来的,现在这可是大案要案了,不是一下就能把你父亲救回来的,总兵大人也在想办法,他去总督衙门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一肚子气还没地方撒呢,你让我这会去碰总兵大人的晦气?”
廖京生哭着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家父一辈子对朝廷忠诚,对大人您忠心耿耿……”
“得,得,别说了,你父子两个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也就不沾这一身膻了。可这需要时间,需要总兵大人想出妥善的办法,你总不能要求总兵大人带着军队去钦差公署抢人吧?”指挥使苦笑道。
况且并没有正式宣称成立钦差公署,不过总督巡抚都有衙门,总督如果主持军事,那就是开军门,坐虎帐,况且是钦差,驻节之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