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陆续到齐,所有人都走出待客帐篷,来到外面露地落座。有请柬的客人都设有专座,没有请柬的则是坐在后面的几十排椅子上,抢不到椅子的人只能站着或者席地盘坐。
况且四下一望,乌央乌央一大片,除了三族的那些军队在外执行任务,估计营地外面的人几乎都来了。
况且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左羚陪着玉公主和她的侍女,李香君陪着三娘子还有圣女,两队人之间用屏风和帷幔建起了一堵软墙,这也是怕她们继续掐架。
这两人心知肚明,知道隔壁坐着什么人,只不过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不适合开撕,再说了,怎么也得大明钦差一个面子吧。
在况且面前,这两人都自认自己有特殊的身份,一个人的身份是嫂子,另一个的身份是自封的情人。
看着两位死敌一般的公主消停地坐着,况且总算大松一口气,这两人要是真的打起来,这晚会也就别想开演了,她们上演的就是最好的戏。
况且正想说什么,却见宋哲在下面给他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的,那意思就是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况且点点头,意示他明白了。
况且主持了晚会的开幕并致了开幕词,这对一个才子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他重申这次带团来的目的就是和平,朝廷委派他来,就是要跟塞外各族永久的和平相处,互不干涉,互不侵犯,相互尊重,和睦相处,子子孙孙永不再战。
这一席话说的下面的听众激动不已,哪怕是凭借战争获得显赫地位的三个万夫长,也希望况且的话能成为现实,而不是空话梦话。
虽说军人大多都是好战分子,但是三个万夫长仗打的太多了,见的死人也太多了,他们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亲人,有太多死在了战场上,年轻时那颗好战的心现在早已经厌倦,变成了厌战分子。
三娘子和玉公主在这一点上形成了统一,她们两位真心拥护况且的主张,希望尽早跟朝廷开通互市,通过贸易解决利益的争端。
如果塞外是一族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能够建立一个大一统的政权,那天底下恐怕没有人能够挡住塞外的铁蹄。想当年成吉思汗做到了,此后在无人成为大草原绝对的霸主。
现在的情况是,鞑靼、瓦剌、兀良哈三个大族争锋,其余各大中小部落则是在三族之间的夹缝里求生存,有许多大族也是摇摆不定,完全的中立做不到,依附哪一边却也都很危险。
瓦剌、兀良哈两族虽有强大实力,却始终有着危机感,他们知道这次俺答王铁了心要对大明开战,除了想要以战求和,逼迫大明答应更宽厚的贸易条件外,再就是最大限度地从内地抢掠财富和人口。
另外,还有说不出口的更重要的一点,俺答王企图利用和大明的战争最大限度地削弱瓦剌兀良哈的实力,在逼迫大明议和之后,再反手压制甚至吞掉两族。
这也是赵全为俺答王策划出的方案,而且是阳谋,不是阴谋。
赵全就有这样的水平,他的一切策划都是阳谋,根本不玩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地亮明车马,就等着你们来应招。
赵全帮助塞外应对内地的计谋也是如此。
一方面让俺答王大兴水利、开垦农田,种植各种粮食作物,尽可能减少对内地粮食作物的依赖。
另一方面在鞑靼的势力范围内,建立城市,兴办学校,一切都按照汉人的方式来,让鞑靼族人了解汉文化,了解汉人的生活方式还有心理状态,做到对汉人完全了解,这样才能知己知彼。
当然赵全对大明最有威胁力的还是他在内地那几天内就能传到赵全的耳朵里,甚至朝廷的一些绝密文件都能摆在赵全的桌案上。
可以说,大明朝廷的内幕对赵全来说完全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百年来,大明朝廷一直对塞外作战,但是对塞外各族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情况了解非常少。这一点从后来编纂的《明史》中就能看出来,大明一直到自身灭亡,对塞外都是雾里看花,戳不到点子上。
张居正目光如炬,在他眼中,什么鞑靼族的几十万精兵,什么倭寇海盗的袭扰,根本都不算大事,不过是癣疥之疾,唯有赵全的白莲教才是腹心之患。
正因此,张居正力排众议,甚至在皇上犹豫时也绝不让步,下了狠心拔除这个朝廷的死对头。
按照他的话讲,为保我大明江山巍然屹立,南面宁可无视海盗在沿海的侵扰,北面宁可跟俺答王以更优厚的条件达成和议,但白莲教这个孽障必须彻底铲除,绝不姑息。
从这一点上讲,张居正无愧为大明最有远见卓识的明相,比高拱在政治远见和政治谋略上要高明得多,更不用说只是惯于玩弄政治权谋的徐阶了。
况且致完欢迎词后,缓步走下台,下面的环节就交给大鸿胪寺的官员来主持了,大鸿胪寺官员出使的职责就是礼宾招待工作。
况且走下台后,并没有马上去找宋哲,而是逐个走到桌前,桌上有茶的就陪着喝茶,有酒的就陪着喝酒,每桌都应酬招呼了一遍。
“钦差殿下,你骗我,你好狠的心。”玉公主见到他,就撒娇似的埋怨道。
“公主这话是何意,我怎敢骗公主殿下。”况且一脑门子的问号。
隔壁传来三娘子的骂声:“贱人就是矫情,好不要脸。”
“关你何事,我就是贱了,怎么着?”玉公主也不甘示弱。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