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世民追击颉利可汗的时候,身在长安的城的李渊也寝室难安。自从李世民的救援急报入京,李渊这些日子就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此时的大唐,还不是那个拳打东突厥,脚踢西突厥,按着薛延陀、百济、新罗在地上摩擦的大唐。大唐初立,举世皆敌。东突厥也好,吐蕃也罢,包括吐谷浑、铁勒、薛延陀,基本所有的国家和部族都与李唐朝廷关系不和睦。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世界的民族之林,物竟天择强者为尊。一个强大的隋朝,让周边各国胆战心惊,睡不踏实,如果的李唐朝廷,只是一只长着乳牙的幼虎,一旦让这只幼虎长成猛虎,将是他们各族各部的噩梦。所以他们都不想看着李唐朝廷发展强大,有实力明面对抗,没有实力如土谷浑、薛延陀部一样,扔黑砖,打闷棍。
就在李世民的急报入京的同时,薛延陀部可汗夷男遣使拔野古进入长安。李渊毕竟是一个当了四年多快要五年的皇帝,薛延陀汗国在这个时候进入长安,肯定不怀好意。李渊叫来裴寂商议对策。
李渊看着裴寂到来就急忙问道:“夷男想干什么?”
“回禀陛下,薛延陀是来请求通商互市!”裴寂道:“当然,这是一个幌子,他们也是来者不善啊!他们声称薛延陀部遭受了严重的雪灾,希望大唐朝廷可卖给薛延陀部一百万石粮食!”
“一百万石粮食大唐不是没有!”李渊冷笑道:“薛延陀部有钱吗?”
裴寂摇摇头道:“薛延陀部使团有一百零四人,他们携带了二百四十一匹战马,十六匹骆驼,其他别无他物!”
“朕就知道啊,朕就知道!”李渊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殿外咆哮道:“他们这是讹诈,这是勒索……朕要是腾出手来,定要薛延陀部从此除名……”
裴寂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渊敲击着御座上的扶手,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朕应该隐忍,不该过早的向薛延陀部表露出不满?”
裴寂艰难的点点头,苦笑道:“陛下,你也清楚,眼下我们局势被动,陈应的主要兵力吐蕃人牵扯在肃州,而吐谷浑却在西州道兴风作雨,而河东……我们大唐四面皆敌,唯有远交近攻,薛延陀毕竟与我们大唐暂时还没有直接接壤!”
李渊苦笑道:“待时而动,这是一个很好地习惯,只可惜,这个习惯只属于少年人,朕的身子大不如从前,可是朕还真不能向薛延陀妥协,一旦妥协了,裴卿,你信不信,明天就会冒出百八十个部族,向朕勒索钱粮,大唐的国库就算再丰盈,恐怕也难以填满他们贪婪的胃口!”
说到这里,李渊朝着裴寂低声声音道:“要不然,你去糊弄着薛延陀人,让他们暂时先稳定他们,朕需要确认陇右道的安全,如果吐蕃人寒冬退兵,那朕就要与颉利可汗好好算一下这笔账!”
裴寂苦笑道:“陛下,老臣恐怕拖延不了多久,薛延陀人的态度非常强硬,他们已经放下话,如果陛下不给他们答复,他们的夷男可汗就会带着薛延陀部的十数万大军死在咱们大唐!”
听到这话,李渊的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良久,李渊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卑鄙……”
这就是薛延陀汗国的讹诈,不来他们就会自己来取。如今河东李世民被围在定襄城,生死难料,而陈应所部也迟迟没有消息。
裴寂捂着脑袋道:“陛下,那个使节拔野古说,后日一早,他们就会返回薛延陀,所以……”
李渊气愤的道:“那就后天召见拔野古!”
李渊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山珍海味吃着没有滋味,就连伊淑妃的媚眼,李渊看上去也没有感觉。
得知李渊茶饭不思,李秀宁抱着儿子陈谦前往太极宫武德殿探望李渊。刚刚学会爬的小陈谦力气却不小,而且也不知道他怎么学会的,最喜欢扯胡子,李建成抱了陈谦一次,胡子至少被扯到好几十根。
李渊抱着陈谦的时候,陈谦也同样扯着李渊灰白的胡子。李渊心情不太好,不抱陈谦,陈谦马上撇嘴就哭。
李渊无奈只好呲牙咧嘴的抱着陈谦。
李秀宁望着李渊眉眼间的担忧之色,装作轻松的问道:“阿爹,二郎那里有什么消息!”
李渊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消息!”
“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李秀宁从李渊怀中接到玩得累的儿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道:“阿爹,不如我河东吧!”
李渊摇摇头道:“我大唐战将如云,良谋如雨,怎么还要劳烦你这个女子,再说,你现在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有恢复,暂时还不能颠簸!”
“可是二郎……”李秀宁想了想道:“阿爹,二郎那里,我有点不放心!”
李秀宁这话一下子说到李渊的心坎里了,不光是李秀宁不放心,李渊何尝又会放心呢?河东牵扯太大,并州总管府的辖区又非常大,辖二十四个州,一旦李世民败了,或者河东太原被突厥人占了云,就算事后夺回来,也会夺过来一个废墟……
这不是最重要的,丢失一两座城池,李渊还承受得起,关键是李渊实在是承受不起丧子之痛了。
李秀宁道:“胡人畏威而不怀德,倘若大唐能痛击突厥人,其他各部,势必乖乖会上表请罪。”“如何痛击呢?”李渊此刻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就在这时,中常侍进来禀告道:“鸿胪寺丞傅奕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