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一脸愕然的看着宇士及道:“宇相国何出此言?门下为天下锁钥,国策所出,若不能谨守职守,则为失职,皇帝有过失,有错误,就必须指出。诏令不合理,就必须驳回,否则,门下这扇门,就形同虚设。你我便是泥塑木雕,有何颜面站在这里?”
宇士及气得戟指房玄龄,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房玄龄长扬而去。
周围的官员望着房玄龄的背影,神色各异。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却在心中暗暗想着:“房玄龄真是作一手好死!”
……
李神通带着大批,李家宗亲代表,在甘露殿里焦急地等待。
李神通焦急地来回走动。
李渊缓步走进大殿。
李家宗亲“呼啦”一下,全都涌到李渊面前跪下。
李神通抱着李渊的大腿道:“太上皇,肯请太上皇给陛下传谕,免去李孝常的死罪。孝常纵然犯下弥天大罪,可他毕竟是咱们李家五服之内的宗亲。”
李渊冷眼看着众人道:“你们这是要拿朕的性命,去当赌注么?”
众人一愣。
李渊愤怒的大骂道:“李孝常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朕为何要饶他性命?李神通你这个糊涂蛋,四郎再如何不孝,那也是朕的亲儿子,亲儿子!”
李神通等人悚然一惊。
李渊愤愤道:“李孝常想拿着朕,来对付朕的儿子,岂不闻“疏不间亲”的道理?怎么,李孝常要杀朕的儿子,朕居然还去哀求儿子,饶恕李孝常?世间有这么一个道理?”
李神通唯唯诺诺,额头上全是冷汗。
众宗室在李神通的带领下,唯唯诺诺的离去。
这时,尹德妃望着众人远去,小心翼翼的走到李渊身边,一脸心有余悸的道:“陛下,李孝常造反,妾身能理解,可长孙安业叛乱?臣妾可以理解,为何齐王?他与皇帝源出同门,情同手足,为何要造自己大哥的反?”
李渊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不知道,自古皇家无亲情,朕算明白了,大郎与四郎,一直没有情同手足过,一直都是四郎在搞鬼,原来,我是不知道,二郎为何可以在东宫埋下钉子,现在终于明白了,有四郎这个内鬼在,二郎自然可以做到。”
杨干之乱,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比如桥公山为何要反咬李建成?杨干为何要帮忙李世民造李建成的反?
现在明白了,杨干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是李建成的人,而是李元吉的人。从杨干之乱,再到东宫夜宴,李世民中毒,太子之位动摇,恐怕都是李元吉的手笔。李建成与李元吉名为至亲,实为寇仇。
尹德妃恍然大悟。
尹德妃道:“陛下,这次还不公仇私恨,得偿所愿?”
李渊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道:“这事,让大郎挠头去。杀了四郎,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大郎……”
说到这里,李渊饶有兴趣的望着显德殿方向,喃喃自语:“大郎,律法与手足之情,你会做何抉择?”
……
椒芳宫,郑观音在侍女的帮助下,穿起了皇后的罗衣,佩带起了全副凤冠霞帔。
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今日哪有什么皇家大典?”
郑观音神色肃穆的道:“我有国事,觐见陛下。”
宫女难以启齿的道:“娘娘,您这身子,哪能穿戴这么重的东西啊!”
此时,原本不存在这个世上的李建成的第七个孩子,已经在郑观音的肚子里了,郑观音是一个好生养的女人,几乎三年两个孩子,从无间断。
此时,这第七个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郑观音也显得笨拙不堪。
郑观音笑道:“不还有你们吗?小心搀着我点儿就是了。”
几个宫女,胆颤心惊地互相打着颜色,小心翼翼地搀扶长孙竭罗起身。
郑观音全服扮装,在宫女的搀扶下,颤巍巍走进后殿。
刚换了一身便服的李建成,看得目瞪口呆,连忙抢上前,将郑观音搀扶住道:“观音,你这是……”
郑观音扶开李建成搀扶自己的双手,颤巍巍朝李建成拜倒道:“臣妾谨为陛下贺。
李建成忙不迭将郑观音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锦凳上坐下,李建成板着脸道:“简直是胡闹,动了胎气可怎么了得?”
郑观音笑语盈盈地看着李建成道:“臣妾是真心为陛下高兴。”
李建成仍旧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郑观音道:“我都快被那个泥腿子乡巴佬气死了,你还高兴。”
郑观音拉着李建成坐在身边,缓缓道:“我听说蜀汉先主刘备身边的柱石之臣诸葛亮,就是个泥腿子乡巴佬,周武王的尚父相国姜太公,也是个泥腿子乡巴佬,如今陛下身边,有了房玄龄、魏征这样的泥腿子乡巴佬,难道不是可喜可贺之事么?”
李建成一怔,嘴角抽搐着,尴尬地搓着手道:“此事非彼事。”
郑观音笑笑,轻声轻语地说道:“大郎,你不是立誓,要做三代圣君那样的贤明之主么?”
李建成点点头。
郑观音道:“妾闻尧舜禹汤武之君,身边必有稷、契、皋、伊、望之臣,恪守职分,匡正得失,如今房玄龄敢于冒着斧钺之险,驳回你的诏命,他不就是这样的贤臣么?”
李建成一时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