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烦躁的在书房里转圈,垂在身侧的双手,一会儿攥成拳头,一会儿又颓然的放开。
郑观音裹着厚厚的褥子,坐在李建成的书桌前,提笔写字,她抬头瞥了犹如困兽一般的李建成一眼,又低头继续写着字,一边说道:“陛下,这是急眼了吗?”
李建成喘着粗气道:“朕……没有想到啊……陈应与朕居然如此生份,他居然需要效仿先贤,置田自污!”
郑观音放下毛笔,一边俯身吹着纸上的墨迹,一边道:“大郎,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不是怎么看陈应,而是整个关中的世族,都在传说他功高震主……”
李建成豁然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郑观音。
郑观音淡淡的笑着,举起了桌上刚刚写好的字,纸上有四个墨色大字:“功高震主!”
郑观音瞪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笑着道:“我的字漂亮吗?是不是进步很多?”
李建成语气坚定的道:“朕……不会做这种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郑观音的笑容僵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叹息着放下了手中的字,绕过书桌,走向李建成道:“你当然不会做这等事,但不等于别人也不会做这种事,现在,你……”
李建成看着缓缓走过来的郑观音,郑观音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立刻解凉国公府的文武幕僚,让陈应像淮安王叔那样,做个逍遥王。”
李建成凝眉,直觉的摇头。
郑观音笑的温和,淡淡道:“那就好说了,还剩下一条,你必须反击。”
李建成疑惑的道:“反击?”
郑观音的笑容泛冷,声音更冷道:“无风不起浪,陈应北上这些日子,一战阿史那社尔,再战梁师都,几乎以不出任何伤亡的代价,连胜两阵,扩土三州二十八县。传言陈应功盖震主,因此而来,如果你不反击,谣言只会越传越烈,三人成虎,陈应的下场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李建成悚然一惊,半晌才在郑观音清澈的目光注视下,低下头来。
李建成想了想道;“我去找三娘说清楚。”
郑观音望着大步离开的李建成,缓缓地淡去笑容,无声的叹了口气。
……
陈家堡,李秀宁凝视着魏征道:“魏玄成,还记得当年我替救出窦建德家小,还帮他修建一座体面的坟茔……”
魏征面露尴尬神色,不住点头道:“魏征亏欠公主……今后公主若有什么难处,魏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秀宁摇摇头道:“我不信!”
魏征愕然。
李秀宁盯着魏道:“你这人说话,一向不靠谱。”
魏征连忙道:“这是肺腑之言——”
李秀宁道:“这是你说的?
魏征愣了一下,点头:”是我说的……“
李秀宁不置可否的笑,顺手将一大堆文牍推到魏征面前。
李秀宁道:“那好,你先帮我看看这些公文,顺边帮我分析分析。”
魏征顿时愣住道:“就这事?”
李秀宁一脸不悦道:“怎么?做不来?”
魏征道:“这只是些公文而已,未免太……”
李秀宁道:“太容易了是不是,你做不做?”
魏征嘴角抽搐。
魏征一份一份验看着公文,原本闲散的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李秀宁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征,眉头越皱越深道:“有问题!”
魏征点点头道:“问题很大,关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阴谋的引向陈大将军!”
李秀宁转而望着何月儿道:“三胡那里还有没有异动?”
何月儿摇摇头道:“没有,李元吉府上组建了四支马球队,整日打马球……”
魏征也摇摇头道:“应该不是李元吉,否则上次他根本就不会轻易失败!”
李秀宁愕然道:“那又会是谁?”
李秀宁一愣,望着魏征道:“玄成,你这是危言耸听?”
魏征道:“危言耸听?”
魏征扭曲的弯起了嘴角,死盯着李秀宁道:“公主殿下,这是半个月的弹劾奏章,共计一百八十五份,咱们看看,这是第一份,陛下留中不发,接着十三道弹章连上,这又留中不发……这是四十九道。”
李秀宁面色尴尬难看。
魏征道:“先不说他们对与否,你看看这些人的出身——关陇世家!”
李秀宁道:“那有什么不对吗?”
魏征重喘口气,道:“如今与东突厥的国战将起,关陇世家弹劾陈大将军,陛下能不慎重考虑吗?”
李秀宁道:“何以至此,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魏征叹了口气道:“不好说啊……陈大将军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魏征这话没有毛病,至少东突厥人是恨陈应不死,而因为粮食战争,陈应把关中世族门阀得罪了完了。
就在这时,马三宝在门外轻轻叩响门:“公主殿下,陛下驾到!”
魏征起身道:“魏征先告退!”
“来不及了!”李秀宁伸手一指屏风,对魏征道:“你去里边!”
魏征点点头。
就在魏征刚刚躺到屏风后,李建成推门而入。
望着案几上的堆公文。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三娘,你都知道了?”
李秀宁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
……
猛虎义从比朝廷的公文来得更早一些,陈应得到朝廷政事堂居然一致通过了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