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宅外,一袭黑衣于暗处站立良久,伺机而动。
周昌宗是快亥时的时候来的洛宅,正打算飞身进去,就看一个黑衣人先他一步进了洛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两刻钟后,那人出来似乎无功而返,周昌宗瞧着他来去的方向,猜测是太守府的人。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又来了两个黑衣人。这回,一人守在外面,另一人翻身进去,不足半个时辰黑衣人出来,摇了摇头,两人一道消失在夜空中。
这分明是两拨人,可偏偏同时盯上了洛宅。若说第一拨人是太守府的,那第二拨人又是谁呢?他仔细观察周围,果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才飞身繁尽了洛宅,小心的打量周围。
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侧身隐藏起来。然后看见洛平欢身边的那个侍女,叫黛娘的女子引着几个女子打着灯走过来。
周昌宗好奇,这会儿都快子时了,这洛宅的人竟然还没睡,可刚刚那两拨人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他瞧了眼那黛娘行走的步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
黛娘领着众人走到一处院落,让丫鬟们等候在门口,她自个儿进去。里面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她上前轻轻叩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都走了?”
“回姑娘,人都走干净了。”
“没查出什么吧?”
“丫鬟们都瞧着呢,哪能让那些酒廊饭袋得手。”
“行了,忙了一夜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息吧。”
“是。”
说着,黛娘便出了院门,又带着丫鬟们离去。
这下,周昌宗越发好奇,毕竟这偌大的院落,并无半个丫鬟婆子,这洛平欢出了名的爱享受,怎会屏退左右。
他确定了黛娘等人已走远,连忙小心靠近那间屋子,这屋子窗户完好,看来刚才那两拨人是直接进的书房,这就不好办了。他翻身一跃上了屋顶,轻快地游走于瓦砾之上,找准了方向,然后极小心的掀开了一块瓦片,然后马上用身体堵住缺口,谨防月光照进了屋子。
是一间厢房,他仔细嗅了嗅,有什么香味,应当是洛平欢的卧房。本着非礼勿视他却是应该早早的离开了,只这会儿天色已晚洛平欢却还没入睡,实在令人起疑。
瓦片的大小有限,周昌宗的视线便也受到了限制。他只能屏气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声音,也不知洛平欢触动了什么机关,听见一个粗粝的声音,然后便看见一束光照进了房间里,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说吧,你这次来凉州做什么?”
那人并未立刻回答洛平欢的问题,而是走近了周昌宗的视线当中,潇洒一坐,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道,“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好歹让我喝口茶再说,滋滋,不得不说,洛姑姑这儿的茶就是香。”
洛平欢似是不耐烦,“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将茶盏砰的一声落在桌上,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盏在桌上打了个转,然后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哎呀,姑姑,我这手握了太久的马鞭,一时不稳没抓住,你可别见怪。”虽嘴上说着道歉可惜的话,可到底语气神情都极为高傲。
“姓张的你别得意,不过是靠着你那皮囊替主子办了些不要脸的勾当,就以为自己得了主子的信任。”
那人站起转过身看着洛平欢,周昌宗看清了他的长相,倒是一幅好相貌。
“姑姑,你——”本还气急,突然变又笑了起来,“姑姑以为那女子是谁,你看着那长相就不觉得眼熟的紧。”
洛平欢听他一言突然一愣,惊讶道,“难道?”
“没错,正是故人之女。”
“怎么会?怎么会?”
“你是她的师父,她右耳内侧有个朱砂痣,想必应该知道。”
“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就没听过无毒不丈夫,你以为主子还惦记着和你的那点儿旧情,昔日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对那位尚且如此,何况与你。说到底还是妇道人家,容易感情用事。今次,主子交代了,你的身份已经惹人怀疑了,让你把这边的事儿尽快与我交接。”
“不、不会。”
“会不会你心里明白,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儿为好。”
那洛平欢显然已经被那人激怒,正要反击,突然周昌宗听见一阵脚步声,于是便小心将那瓦片盖上,在那群脚步声靠近之时先行一步离开。
出了洛宅,周昌宗看了眼东边,然后毫不犹豫朝南而去。他记得洛宅居北,离城中还有些距离。这么想着,他已经飞快往城中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看到一处亮着灯笼的小楼,那灯笼随着风飘荡着,将月仙楼三个大字照得通亮。
周昌宗瞧了一眼,翻身而上,细细碎碎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好女人的声音,他静心摒弃,去往了一处无人出没的阁楼。屋内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他推门而入,发出刺啦的声音。先是看了眼睡在角房的两个侍女,单手切在她们耳后,以确保二人不会醒过来,这才掀了帘子去了里间。
屋子里漆黑一片,几乎无法视物,只他凭着内功耳力向来异于常人,听着呼吸声,也能寻到床榻的位置。
他并没有刻意地放轻脚步,不过须臾,床便近在眼前,他只要轻轻一扯,那床上的人便会出现在他面前,那真相便会大白。只是,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那床幔,耳边的呼吸声加重,动作突然一顿,然后抽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