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b。j.十多天了,她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逛。
夜色彻底下来后,红墙灰瓦,老街鼎沸,工笔扇、虎头鞋、宫廷灯等等传统手工艺活儿,是鎏城见不着的浓浓京味儿。方颂祺咬着糖葫芦,微眯起眼,穿行在熙攘的人流中,闪过几段细碎的回忆。
她不是头回来b。j.,小时候一家三口来玩过,太小了,她记不太清楚,深刻的就两件事,一是老许和方婕特意带她去天安门看升国旗,二是,大概同样的挂满红灯笼的喜庆老街,她骑在老许的脖子上,左手葫芦右手糖人,高兴地咯咯笑,方婕跟在一旁总是不放心,怕她没坐稳掉下来。
一条街逛到尾,方颂祺忘记具体吃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已经饱了,手里也不知不觉拎了好多包装袋。
这么多,够诚意了吧?哼,怕不是吃撑。
撇撇嘴,方颂祺启程回四合院。路上车子堵了一段,到站下车后本来想查看时间,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没电关机了,便作罢。
愉悦地哼着小曲儿走进胡同后没多久,感觉头顶和肩膀好似落了什么东西,她往上仰头,才见半空中的雪花由路灯照出纷纷扬扬的悠然姿态。
鼻尖上骤然一丢丢冰凉,她两颗眼珠子往中间聚,努力形成斗鸡眼,嘴巴往上撅也试图往鼻尖吹气,哈出的白色的烟渐淡在空气里,她嗅到了自己嘴里冒出的酒味儿。
因为喉咙没好,前一阵各种禁食,导致她连烟酒都没碰,刚逛街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喝了一些二锅头。
不小心打了个酒嗝,酒味愈发浓烈地涌上喉头,她不禁意犹未尽地吧唧两下唇。
呃……可能她喝了比“一些”要再多点吧。反正她从来没醉过。
不过,她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偷窥她……?
方颂祺朝四周围环视一圈,倒并没有发现。
错觉吧。
四合院近在迟尺,她拂了下鼻尖的冰凉,加快步伐,远远瞧见四合院门口等着道人影。
随着走近,得以看清楚是季忠棠。
季忠棠似乎等不及她走过去,先行几步快速从门口走出,走来她跟前:“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方颂祺眨眨眼,感觉思绪有点滞塞,反应不过来他的话。
可奇怪的是,她的脑子又确实在运转,运转着一件事。
高中二年级时,有一次她代表年级去外校参加写作大赛。由于主办方的失误,赛场上出了点小状况,当天的赛时被拖延了三个多小时,以致于当天她很迟才回去。
她不清楚学校的老师在和老许沟通时出了什么岔子,反正老许以为她那天失踪了,急得半死,差点报警。她到家的时候,老许就站在家门口,瞧见她的一瞬,立马小跑到她跟前,问的也是差不多的两句话。
老许因为研究所的工作总是不着家,好像工作比她和许敬更重要,而她还得负起姐姐的责任,分担一部分照顾许敬的任务,郁结日积月累,那段时间可以说正好到达了一个高峰值。在面对老许一听说她失踪就不管不顾地丢下研究所赶回来找她时,她动荡的心态就被抚平了。
神思敛回,焦聚亦凝回眼前,方颂祺看着季忠棠,抬起手,往他面前递:“季叔叔,给您买的。每一样我都试过,好吃的全在这儿。”
季忠棠愣了一下,抬眼凝定她,缓缓接过。
方颂祺本来想说话,结果一张口,又不小心打了个酒嗝。早些时候她不过夹了根烟还没有抽,就被他盯得好似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此时她连忙捂住嘴,弯着眼笑:“季叔叔我先进去睡觉了!您病着也早点休息吧!下雪了!”
全然不顾人家这是因为担心她所以特意在门口等,讲完方颂祺拔腿就往里跑,一溜烟儿消失个没影。
季忠棠话都来不及和她多讲,凝眉注视她跑离的方向。
一阵脚步走来他身旁。
季忠棠侧头看对方:“她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不要让我失信于她。”
对方眉头深拧:“酒味儿那种重,她是喝了多少……”
…………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西厢房,热烘烘的暖气让方颂祺三下五除二把自个儿衣服扒了,着装瞬间从腊月寒冬变成酷暑炎夏。
大概跑的时候冷风给灌的,她喉咙又干又疼,赶紧咕噜咕噜灌了两大杯水。因为打嗝回涌上来的酒味儿被水冲淡不少,太阳穴却又冒出来突突地痛。
方颂祺懒得洗漱,赶忙倒进被窝里闷头大睡。
嘶……好像睡觉也缓解不了头痛,她觉得她可能应该爬起来吃药,吃马医生开的药,她有让许敬一起寄来的。或许其中还掺杂了酒喝多导致的头痛。
不不不,她没醉,她从学会喝酒开始,至今未醉过。
还有,也很想喝水啊,喉咙跟火烧似的。
可她爬不起来,身体太沉了。为什么啊?她又不是个胖子……
意念意念,她要用强烈的意念让自己起来。
咦,好像有水倒进嘴巴里来?哪来的水?——哎呀不管了,赶紧喝!
喝着喝着,嘴里又塞进来什么东西?是药吗?——哎呀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吞了呗!
水喝着喝着就没了。
没了……
怎么能没了呢……
方颂祺努力将眼皮撑开一条细缝。
床边坐着一个人。
谁啊……
不知道。
爱谁谁吧。
不打扰她睡觉就行,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