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越说越激动,院子里又开始飞沙走石。
叶限怒道:“你这老鬼,动不动就搞这幅排场,吓唬谁来?”
“叶姑娘莫怪,我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这点力气。唉,被这老槐树困在此地,算是我做鬼生涯的最大的悲哀,也算是因祸得福,这老槐树因为常年鬼气森森,阴气太重叶吸引来无数鬼魂野鬼。那些不如我的渐渐被槐树吸引过来融合在一起,我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大,只是还是无法挣脱这里的控制,所以这些飞沙走石和我无关,是这老槐树聚集的灵力所致。只要我内心有波动,便会如此还请见谅。”
“你可还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死了这么久,你女儿女婿都不知道吗?”
叶限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汉口帮争夺码头失利,叶三爷被赶出帮会,原来的仇人们一哄而上,他每天东躲西藏逃避仇人,这样大的事情他女儿竟然能不知道?黄天蝎那时开始渐渐在宝庆帮站稳脚跟,如果他们夫妻出手相助,叶三爷不至于会落入这么悲惨的境地,于是叶限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叶三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老槐树也跟着不住抖动树叶,狂风大作,满院落叶如雨。最后他的笑声渐渐变成哭声,呜呜咽咽,格外凄惨。
“所以我恨,我虽然不是她亲生父亲,可是我将她从长江捞出来的,我视她为掌声明珠,我想不到她为了那臭小子背叛了我,在我四面楚歌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有伸出援手,我恨啊,我恨她无情无义,不,是负恩忘义。“
果然,黄天蝎夫妻并没有对叶三爷伸出援手,因此叶三爷才一定要报仇。
“好,既然你说了真话,那我就可以放手去做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的人已经成功打入宝庆帮,就在黄天蝎身边,不过现在主事的据说是个叫叶二哥的年轻人,你可知道他和你有何关系?”
叶三爷摇摇头:“不知道,我被困在这里太久,只记得这些仇怨,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只是巧合,叶姑娘你不也和我同姓吗?”
叶限却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也许这个叶二哥就是叶枫和黄天蝎的后代,接近他总能找到黄天蝎夫妻的线索。
接到松鼠送来的蜡丸时,召南正在宝庆帮总部的书房里一点点抄写着手下上报来的船运名单。
小松鼠从窗上跳下,大摇大摆爬上桌子,在召南刚写完的本子上踩了几个脚印,然后装作很胆小的样子,蜷缩成一团,黑豆一样的眼睛充满无辜。
召南摇头笑道:“小东西,刚写完的一页纸都被你毁了,过来。”
他伸手向前,松鼠乖乖地自己将蜡丸从颊囊中拿出来,送到召南手上。
“乖,这才是好孩子。”
召南看完蜡丸,掏出一颗花生奖励它。松鼠捧着花生,刚要放在嘴边啃,忽然就滋溜一下跑下桌子,接着逃出窗户,慌慌张张的,屋外有轻轻的呼吸声传来,原来有人来了。这人走路悄无声息,召南却已经认出一定是那位叶二哥。
“潘师爷,可还适应?”
叶二哥摇着扇子进来,看到召南正伏案认真地抄写着记录本,用扇子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很是满意。
他立在召南身后,接着又俯身下去,从他肩膀处看抄写的名单。从召南这边看来,叶二哥的大半个重量都压在自己肩头,呼吸声就在耳边,吹的耳朵热乎乎麻痒痒的。忽然就听叶二哥一笑:“哎呦,昨天还是个黑小子,今天怎么成小白脸了。”
召南无奈只好解释道:“一直被仇家追杀,不得已修饰一下,还请二哥勿怪。”
“能理解,能理解,这江湖险恶远非你一个毛头小子所能抵挡的,放心,只要入了我宝庆帮就保你一世无忧。”
召南想到叶限蜡丸所说,便试探着问:“若是被赶出帮的人,会如何?”
叶二哥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森然:“怎么你还有这个心?”
“不,不,宝庆帮对我恩重如山,我岂有非分之想,只是我想到自己只算半个宝庆人,没有根基的,若是不小心做了错事或者是被人连累,被赶出去可怎么办,那不是任凭那些仇家宰割了。”
叶二哥搂着他肩头,声音就抵着他的耳朵,方才还只是热气吹拂,这会子几乎是咬着耳朵在说话,召南都担心叶二哥白牙森森,会将自己的耳朵啃下一半下来,脖颈子凉飕飕的,像是有蛞蝓爬过,湿乎乎粘嗒嗒。
“放心,我就是你的根基啊,帮内有文化的年轻人不多,我很看好你,你总是在上海滩和燕京大学见过世面的人,只要死心塌地跟着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谢谢二哥,我一定听二哥的,二哥叫我向东我绝对不向西。”
“这就对咯。我就喜欢你这样有野心有才华的年轻人,时代不同了,老家伙那套早都没用了,这天下总是咱们年轻人的。”
召南心里一动,老家伙,莫非就是真正的黄天蝎。
他心里这般想,手里的钢笔就定住了,叶二哥奇道:“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二哥,不是的,我只是从洪大哥那听到黄爷的好多英雄事迹,心里仰慕的紧,也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哦,原来是为这个。”
叶二哥忽然哈哈大笑。笑了一会,才挥手道,“你呀,还是经历的少,你以为这世间真有神迹?”
召南点点头:“那穿烧红的铁鞋……”
“哈哈哈,那些雕虫小技不值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