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儿就低声说道:“是威国公夫人。”
徐璐惊讶:“顾夫人生病了?”
自从威国公顾远山被圣上责令闭门思过三年后,威国公府顾家的声誉更是一落千丈。徐璐都有好久不曾听说过顾家的动向了。
顾芸儿说:“我也不甚清楚,反正顾家大儿媳妇接连来了几回,三弟妹实在不好拒绝,这才去的。”
路玲玲的医术很是了得,尤其她又是女子,女人也有不少妇科方面的毛病,男女大妨的年代,得了妇科病找太医实在难为情。这时候,路玲玲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
“今儿就妹妹一人前来?”
顾芸儿点头,“娘年纪大了,经不得车马劳累。三弟妹又有事在身,四弟妹又要管家,就我一个人闲着。”
顾芸儿嘴里的娘,自然指得就是沈任行的母亲,沈老太太了,又见顾芸儿喊得自然顺溜,就问:“沈太夫人对你可好?”
顾芸儿不遐思索地点头:“很好,娘对我很是和气,也教了我不少规矩道理。”
徐璐又问候了沈老太夫人的身体,又说到刚才的王李氏母女身上。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这对母女可是无人问津的。”顾芸儿也极是看不惯这对母女的行径,“吃了饭后,她们本想去打马吊的,但没人跟她们一桌,就又去礼部的那些太太们聊天,人家一瞧到她,这个说,我要出恭,那个说要去找人,一会儿功夫就走得干干净净。你们猜,那王小姐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附近听戏的虽然在听戏,但耳朵却一直集中在顾芸儿和徐璐身上。
没办法,顾芸儿虽然年轻,人家却是沈阁老的继室。众所周知,东阁大学士是内阁里排名最末的阁老,基本要过上一两年打杂或坐冷板凳的命运。但人家沈阁老就是有本事,明明只是最末位的阁老,却偏偏行使着相当于次辅的权利。
顾芸儿妇凭夫贵,自然就成了官眷争相巴结的对像。
徐璐就更不用说了,凌峰这个吏部左侍郎,实则行驶的却是吏部尚书的权利,掌管着天下官帽子,谁敢惹呀?
顾芸儿捂着唇,压低着声音道:“那王小姐说,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哼,等回去后就让哥哥把她们的男人全给贬了。”
包括徐璐在内,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王小姐好大的口气,怕是本朝公主都没她威风。”
“王小姐这么的自信,说不定,公主在她眼里都还要退一射之地呢。”
众人又是笑。
另一个品级不高的妇人也挤出来刷了下存在感:“没法子呀,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也只能躲着了。刚才我正与吏部一群太太们聊天说话,远远就瞧到那对母女走过来,我们赶紧就散了。原本我是打算约着几位吏部的太太打马吊的。后来让她们母女一搅和,只好来看戏了。”
不知谁嚷了句:“哎呀,不好,她们来了。”
众人如临大敌地四处张望着,果然,就瞧到王李氏母女朝这边走来,一个个暗叫晦气。
徐璐也瞧到了她们,这对母女脸色不是很好看,王梓明的妻子刘氏则不见踪影。
“姐姐,怎么办?咱们要不要避开?”顾芸儿低声问徐璐。
徐璐说:“你怕她?”
顾芸儿笑着说:“谁怕她呀,不过是不想被恶心罢了。”
徐璐四处瞧了下,说:“放心,咱们这儿全都坐满了人,她就算要恶心你,怕也没那个本事了。”
顾芸儿四处一望,果然,这儿几乎都坐满了人,也就边角处还有几个空位置,她与徐璐原本还都坐在边缘处的,只是不一会儿功夫,周围都围满了人了。而边缘处的那几个空位离自己还隔着好几个人。
自从同桌的另外三个人抛下她们母女去别桌吃饭后,王李氏和王梓明母女就发觉,她们在张家被孤立了,不但被张家人孤立,张家的客人也是如此,吃了饭后,与人聊天不成,约人打马吊也无人应邀,心里憋了把熊熊怒火。
后来想着,她们来看戏,这些人应该不至于再四处逃窜吧?
看戏的人很多,见了她们母女倒也不曾四处散开。只是戏台前早已坐了不少的人,也就边缘处还有几个位置,王梓明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吏部侍郎的妹子,怎能坐边缘角落呢?不说坐上位,至少也要坐最中间的位置吧。
王梓明尽管面上不把徐璐和蒋夫人放眼里,但心里还有些怵的。倒也不敢让她们让自己。最后,王梓明目光四处在一群妇人脸上四处扫射着……
一些在座的妇人,面上装着不理会王梓明母女,但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的。尽管她们在背后嘲笑得厉害,可在人家面前,还是有些发憷的。
吏部侍郎的威力可见一般。
顾芸儿发现那王梓明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扫射,就偷偷挨着徐璐,低声道:“那女的一直盯着我,该不会要我让她吧?”
徐璐忍着笑:“十有八九是吧。”
顾芸儿瞪圆了杏目,“那姐姐快告诉我,我是该轮她几巴掌呢,还是乖乖让她?”
徐璐一本正经地道:“你打她,是她的荣幸。你让她,也是她的荣幸。”
她相信,顾芸儿有打王梓明的底气,正三品吏部侍郎虽然牛气,但在实权阁老面前,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顾芸儿双眼发亮,却又一脸的纠结。
就在此时,王梓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