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玉见外面没了动静,心中反到不踏实起来,心想,我关门不见他,万一他恼火起来把上工单收走,那我就会成为家人之的。她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偷偷看。张金辉确实已经走了,她就大开房门走了出去。父母见了她既喜又恨,一脸沮丧。母亲责怪:你太无理了,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人家热脸贴你冷屁股,已赌气走了。
凌妙良兴致大发:姐,你快去追他。
凌妙玉风趣说:不必去追,追来的是虚情假意,自动再来才是真情实意;再说有你们三人热情接待唱红脸,我一人冷淡唱白脸也正常,我这也是在考验他。
三人赞:棋高一着。
凌海生扬着上工通知单洋洋得意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事——
我二十三岁那年与邻村的一个姑娘恋爱了,感情日益加深,正当要谈婚论嫁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村上有一个也曾经追求过那位姑娘的小伙顶替当了工人,他马上杀了个回马抢,重新追求我的女友,要知道那时农村姑娘要是能嫁个工人,犹如一步登了天,我那位女友经不住诱惑,竟弃我而从了他,他硬生生地把我的女友夺走了。我气得恨不得找他拼命,在左邻右舍,小伙伴们的劝说下,我才息事宁人。我当工人之心不灭,做梦也想当工人,可我一个老实巴脚没有门路的农民要想当工人谈何容易,大病后就更没有指望了,如今我能靠女儿的福,顺利当工人。圆了我当工人的梦。
凌海生讲完竟哈哈大笑。他越想越笑,笑的闸门已关闭不住,就像那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动了一家人。
怎么啦?一家人呆呆地望着他。他笑得更凶。
中魔啦?疯啦?出洋湘啦!一家人急了,面面相觑,惊慌失措。妻子本想学范井中举中重重给他三个耳光,以镇住他,一想太难堪,就掐住他腮帮,下死劲地抠了一把。
凌海生一个鲤鱼弹跳说:我中了喜魔,乐极生疯。反正我是认这门亲了,我明天就去报到上班,休息日及下班后一样可以种田,何乐而不为。
凌妙良也附和:我明天也去上班。
母亲兴趣盎然说:妙玉,你明天也去上班吧。张公子说了,你的工作是在厂销售科挂一个名,上班下班凭你的兴趣,没有一定的时间,要想出去旅游可以推托出差,费用全部报销,你如果高兴去上班,有你单独的办公室,只要一张报纸一杯茶,偶尔有主动上门来订货的,或者来推销材料的,你接待一下客户就可以了,况且这些都可以算作你的业绩,还有提成。
凌妙玉从母亲手中接过上班通知单,确是镇上最大的一家企业,早就听说工资高福利高,垂涎三尺,许多人想挤进这厂也难,如今轻而易举得到了。她嘻嘻发笑,并手舞足蹈说:当了镇长就是土皇帝,当镇长的儿媳就是皇亲国戚啦!有特权啦!
母亲见她动了心就进一步劝:妙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走过了这一村,没了那一店。不要再犹豫了。
凌妙玉却狂笑,笑得父母毛骨悚然。笑够了才说:既然上班由我随便,那我要过一个月才去上班,看看是否能给我发工资,还是他为取悦我而吹牛说大话。
凌妙良深有感慨,说:我听说,如今有许多单位都专门为干部家属子女留有吃空饷的名额,你的名既然挂在了厂中,肯定也能吃空饷,未来姐夫是镇太子,神通广大,这点肯定是办得到的,别说你一月不去上班,就是半年或一年不去上班,保证你也能拿工资。
凌妙玉却说:我是农民的女儿,从小养成了劳动的好习惯,你要让我坐在家中我也会不习惯,一个月后只要证明张金辉不是说大话,我就会答应与他牵手恋爱并去上班。
父母也就放心了。父亲含蓄说:与张公子牵手恋爱,这是全家人的重托,这是家属的神圣使命,你只有不折不扣执行,别无选择。
凌妙玉也只得默认。
出乎意外,张金辉已十天没有来,凌妙玉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他来时把他拒之于门外,他不来了却想念,她反而心神不定。凌海生这几天上班非常顺利,进进出出的人对他很客气,他心安理得。凌妙良也报告了一个喜讯,他当会计也非常顺利。全家人齐惦念这位神通广大的准女婿。
可等也等,张金辉还不见踪影,全家人心神不定,凌妙玉也觉着心慌意乱,简直是度日如年。大约过了二十天,一天吃过晚饭后张金辉来了,全家人喜出望外,凌妙玉又躲到了房中,关上了房门。这次她竟在房中梳妆打扮,况且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凌海生兴味盎然问:小张,你为什么二十天没有来啊?
钱桂珍附和:我们已望穿秋水了。
张金辉兴致勃勃说:为给你们一个意外惊喜,这二十天,我在为你们奔忙一件大事。
凌妙玉父母不约而同问:我们有什么大事劳驾你啊?你究竟带来了什么惊喜?
张金辉和颜悦色说:我已经为你们争取到了三套新房。
凌海生夫妻吓一跳,接着异口同声问:三套房得二百多万元钱啊,这礼太贵重了,我们小户人家享用不起。
张金辉信口开河:房子有价,归根结底是你女儿生得太漂亮动人,令我神魂颠倒,从古至今,社会上有多少公子哥儿为博美人一笑而一扔千金,比起那些大款我还微不足道。
凌海生夫妻瞠目结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