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之闻言嘟着嘴儿,抱着双臂,扭头不回应,小脸儿上满是委屈和不愿意。
舒予也不呵斥,更不妥协,只是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小望之,继续鼓励道:“咱们小望之的小脑瓜子可聪明着呢,姑姑一教,肯定就学会了。”
别看小望之才一岁余,可是自尊心却强着呢,看他这委屈又倔强的小眼神就知道,他也明白自己做得不对,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来弯儿,面子上过不去,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果然,小望之听舒予这么说,抿着小嘴想了想,转身蹬蹬蹬将方才被自己扔的四散的箬叶都捡了回来,又一路笑咯咯地跑回来,递给舒予,一叠声地催促道:“编!编!”
舒予接过箬叶,笑眯眯地摸摸小望之的小脑袋,无声地夸奖。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望之被舒予顺毛一捋,越发地高兴了,早就将先前的脾气抛到了九霄云外,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舒予手上箬叶,撒娇喊姑姑:“姑姑,编!编!”
舒予笑着点点头,分了一片箬叶给小望之,自己又拈了一片,温声教道:“呶,像姑姑这样,先把箬叶沿着叶脉分开……再这样折过去……”
小望之一脸惊奇地看着一片青翠的箬叶在舒予的手下不断地变换形状,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虽然他自己依旧编不好,却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发脾气了。
张李氏见树下凑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不禁笑了起来。
还是舒予有办法,每每总能劝得小望之听话。
正这么想着呢,突然听得有人声在身后惊讶地响起:“张大叔,婶子!”
顿了顿,大约是看到了闻声抬头看过来的舒予,又忙笑着喊了一句:“舒予!”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白起正一脸惊喜地走过来,热情地挥臂招呼。
“哟,是白起啊!”张猎户跳下车,笑着招呼道。
白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车前,眼神晶亮地问:“张大叔你们来赶集啊!刚到吗?”
未免也太晚了些,这集都快散了。
“上午就过来了。”张猎户笑道,说着,指着只有几只毡毛坐垫的车说,“呶,一车的皮料都卖过了。”
白起笑着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车板,热情地招呼道:“那张大叔你们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吧。前头不远就有一家小面馆儿,他家的臊子面做得可地道了!
“我请你们去吃。”
张猎户连连摆手,笑得一脸满足,道:“吃过了,吃过了!咱们晌午去百味居吃的饭呢!啧啧~~~”
那等美味,那等享受,足够他回味一年半载的了!
白起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有想到张家几口竟然会花大价钱去酒楼吃饭,更觉得自己说要请客吃饭的小面馆儿无法跟百味居这样的大酒楼相比,一时有些尴尬。
张猎户却尚未察觉,兀自兴奋不已地和白起说道:“哎,他们家的醉酿鸭子可是真不错,我跟你说啊,那皮儿是焦香酥脆的,肉是鲜嫩多汁的,还有啊……”
“咳咳……”张李氏清咳两声,暗地里踩了丈夫一脚。
没看白起那孩子满脸的窘迫难为情嘛,还在这里显摆。
“你踩我干啥!”张猎户不明所以,回头瞪了妻子一眼。
他好不容易碰到个熟人,能够说道他第一次进大酒楼吃饭,而且点的还都是店里的招牌好菜的激动和兴奋,为啥非要打断他?
张李氏面露尴尬,冲白起笑了笑,心里却把自家实心眼儿的丈夫数落个狗血淋头。
“哎,我跟你说啊,百味居的那醉酿鸭子……”张猎户毫无知觉吗,转头又兴冲冲地跟白起论说起来。
“你这会儿怎么出来了呢?”舒予牵着小望之,拿着两只编了一半的草蚂蚱走上前去,笑着问道,“你如今可是账房先生了,王记马行的生意又好,这会儿又不是饭点儿,你怎么得空了?”
话才开了个头,又被自家闺女打断,张猎户不满地瞪了舒予一眼,刚要强行拉回话题,可那厢白起已经火速接起了话头,他只得哼哼两声,暂且按捺住满肚子的话。
“是东家传话,要我将上个月的账目送到家中审阅。”白起悄悄抹了一把汗,连忙应道,说着,还将怀里装着账册的小包袱举了举。
方才真是太尴尬了……虽然他知道张大叔说那一番话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在舒予体贴周到,主动岔开话题,免得他为难。
白起感激殷切地看向舒予,双眼晶亮晶亮的。
舒予暗自同情,可怜的孩子,本是一番好意相请,却被她爹那个憨直性子弄得尴尬又窘迫。
瞧,她不过帮忙岔开话题,就把这孩子给感动得,看她就跟看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似的,啧啧。
舒予看了眼一旁满肚子的话快要憋不住的老爹,怕白起再留下来,又要遭受新一番的尴尬的折磨,赶紧顺势说道:“既然你有正事,那就赶紧去忙吧。别耽误了东家吩咐的差事!”
白起虽然还想再留下来说一会儿话,但是转念一想,舒予说的也在理,再加上张大叔还在一旁一脸激动地等着和他分享今次上酒楼的欢喜和激动……
白起当机立断,笑着告辞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张大叔路上赶车小心一点,反正獾子寨也不很远,安全第一。”
他可是闻出了,张大叔满身的酒气,少说也得喝了斤把。
“诶……”张猎户瞪眼。
这就走了?
那他